一场秋雨一场凉。
丰州一处客栈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站在大堂里算账的老板都听的胆战心惊,生怕这个客人一口气喘不上来死在自己的客栈里。
老板对着同样朝着二楼张望的伙计努努嘴:“牙子,去看看二楼的客人怎么样了?”
那个叫牙子的伙计立刻机灵的拎着水壶就上去了。
“客人,我来给您送水!”
牙子敲了敲客人的房门,很快便有一个人长相阴柔的中年男人来开门。
“客人,我来送热水!”
牙子透过打开的房门往房间中张望,房间里的帐子放了下来,遮盖的严严实实,只看当散在房间里桌子上的一个大包袱。
中年男人侧了侧身挡住了牙子的目光,伸手接过了热水,道了声谢,就打算关上门。
“与您同行的那位客人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请个大夫啊?”
“不用了!是老毛病,遇到阴雨天就犯,休息休息就好了!”
中年男人将房门关上,隔绝了牙子想要窥探的目光。
“墨叔,是什么人?”
放下的帐子里穿来闷闷的声音,说话的人显然是中气不足,连声音中都带着病弱。
“客栈的伙计来送热水!主子,您刚服下药现在感觉怎么样?”
中年男人也就是墨叔,将热水壶放了下来,倒了些热水在桌子上的茶碗中,仔细的淘换凉端到了床边。
“主子,喝点水润润吧!”
帐子被一只苍白而细长的手给挑开,客栈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病弱的身影靠坐在床头,苍白的脸像是常年都未曾见过阳光的植物一般。
他接过墨叔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口,热水浸过嘴唇,恢复了一丝的血色。
“还有几日才能到云州?”
“至少还需要七八日!”
“七八日啊!”那人轻轻的喟叹,像是从肺腑中发出的声音,“那还真是遗憾,看不到了!”
他猛地抬眼,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像是燃烧着的暗火。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咳嗽声便已经冲破了喉头,压弯了他的腰,他整个人蜷缩起来,就像是一只待宰的鹤。
他手中的茶碗早已掉落在被子上,碗中的水浸湿了被褥。墨叔弯下腰,手在空中无措的僵直着,想要碰触那个人,却又无法碰触。
那人的从不允许除他自己以外的人碰触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墨叔只能弯着腰,僵直着手,无措的等待,等待他咳嗽的平息。
“虽然很遗憾我看不到,不过这也妨碍不了什么!”
“主子,还是多休息吧!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啊!”
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的殷红,暗火一般的眼睛,床上的人就像是地府中开出来的花,诡异而妖冶。
“是啊,不急,反正他都死了,而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墨叔看着他躺下来,掩上了帐子,一人枯坐在凳子上,窗外雨潺潺,敲打着屋檐。
云州,驿馆。
太后昏厥的事情便没有传出去,随性的御医及时的前来诊治,只说是太后是这两日的行路劳累而已,休息一晚便好了。
长青长虹两人据不放心,又让静思看了一遍,确认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然后便是赶紧的去准备可以补身体的膳食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长虹趴在我的床边睡觉,而不远处的桌边静思抱着他的剑,正细细的擦着。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就好像我还在肖家,我每次生病醒来的时候,床边总会趴着一个,而桌边也总会有人。
趴在我床边的人是长青长虹中的一个,而坐在桌边的人很早的时候是老爹,后来是肖炀和慕容大娘子,再后来我大了,肖炀不好在我的房间,桌边守着的人就变成了慕容大娘子和静思。
忽然我的眼睛酸涩起来,眼泪浸湿了枕头。
“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静思几步来到我的床边,焦急的都忘记了敬称,这一刻在她的眼中我只是肖家的肖霖,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我摇头。
“娘娘是想家了吗?”
静思伸手替我擦眼泪:“过几日就回京了!”
我知她是哄我的,却也配合着点头。
“娘娘,您醒了?婢子做了您最爱的汤,我给您端过来!”
长虹揉揉眼睛,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趴了太久,腿都酸了。
“等会再端吧!我现在不饿!”
我搭着静思的手坐了起来,问了关于我晕倒后的事情。
“陛下和帝师那边都已经知道了,陛下亲自过来了,在这里等了会便回去了,帝师也来看过!”
我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戌时一刻了!”长虹回答。
“那你去回复陛下和帝师那边,就说我醒了,没有什么事,请陛下和帝师放心!”
长虹领命去了,静思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手里。
“静思,你有话跟我说?”
我是和静思一起长大的,彼此早已经熟悉了对方的表情。
“吏部侍郎胡成业求见!”
“胡成业?”
我喝了一口热茶,热水入喉,身体发出一种快意的喟叹。
“何事?关于云州贪墨的事情?他白日不是已经禀告过了吗?”
“是关于云州官场的事情,他似乎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其他三部的人可知?”
静思摇头。
“不知,据胡成业说督察院等其他三部的人现在还不知道!”
居然其他三部的人都不知道,那胡成业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还是三部的人佯装不知道,将他推出来做靶子?据我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胡成业是肖炀的门生,我又是出自肖家,所以胡成业就被推出来做这个出头的鸟!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群人会推胡成业出来做这个出头鸟呢?他们就是来查云州贪墨案的,还有什么会使督察院刑部吏部大理寺官员都如此忌惮呢?
“娘娘,您即已经想到了关窍,那胡成业还是不要见了吧?”
“静思,若是我不见他的话,他恐怕这次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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