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昌是在沈黎高考结束后和母亲黎惠登记结婚的,对于母亲的决定沈黎并没有太多阻挠相反她非常支持母亲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沈黎有些错愕而已,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未从母亲口中听到过“陈继昌”这个人。
陈继昌醉醺醺的推门而入,嘴里叫骂着:“贱女人,老子在外面开了半天门,你在家,你是死人啊!”。
见黎惠不说话,陈继昌端起桌上的杯子朝黎惠砸去,她躲得及时并没有被砸中。
“老子今天赢钱了,你他妈哭丧个脸成心咒老子呢,我告诉你!黎惠,老子……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
黎惠没有理会他,径直进了厨房,因为再过一会陈辰就要放学回家了,她关上了厨房的门任凭陈继昌在客厅发疯。
灶台上的排骨炖的酥烂,小米粥也熬好了,听到外面没声响,她轻轻推开门留了一条小缝,看到陈继昌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她便安心的走出去,将他的鞋子脱掉盖上棉被,收拾弄乱的屋子。
这边沈黎通话结束后却没有了方才的心情,她总觉得母亲在电话里隐瞒了什么,难道是继父待她不好?
沈黎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她一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三岁时亲生父亲娶了邻村的姑娘也就是她现在的母亲黎惠,黎惠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们幸福生活的第四个年头里,村里的煤矿发生瓦斯爆炸死伤无数,沈黎的父亲就在这次事故中死去,料理完父亲的丧事母亲黎惠带着年仅七岁的她离开了山村来到这座名叫平新的大城市生存。
她的记忆似乎是从父亲出事后变得模糊不堪,在那个小村落里发生的种种她一点深刻的记忆都没有了,只记得一抹亲切的微笑,当她努力想看清那张微笑背后的脸,那抹微笑却又逐渐消散。所以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固执地把平新当作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而她真正出生的地方恐怕只有母亲黎惠清楚了吧。
沈黎对继父陈继昌是一无所知的,她记得那是在高考结束后,那天母亲黎惠拿着陈继昌的照片对她说:“这个人叫陈继昌,不久后会是你的父亲,他住在对面的小区里,也许你什么时候出去就能碰到他,他和我一样,中年丧偶,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叫陈辰,我会搬去和他们一块住,你留在家里。现在刚好放暑假你有时间就过来辅导陈辰的功课,还有你是姐姐要多照顾弟弟”。
沈黎那时想,也许母亲是考虑好了,一个人孤独寂寞到底还是需要男人来呵护的,她能理解,至于为什么不让她也搬过去的原因,当时沈黎是死活都想不明白的。
只是后来她便发现原来陈继昌并不像表面那般文质彬彬,他是个赌棍也是酒鬼。
陈继昌是西南大学的副教授,他主攻临床医学,沈黎在西南大学就读的是电子通信技术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因母亲的婚姻而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学校里关于陈继昌的流言有很多。有人说陈继昌的副教授职位本来是有机会转正的,但有次因喝醉酒偷看女学生洗澡被宿管阿姨抓个现行,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校领导看在他多年对学校的贡献也碍于他背后的势力,并没有把他革职,而是简单的罚款,象征性地写封忏悔书,至于是不是真的悔改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有陈继昌因为赌博进警察局被教育了三天三夜放出来后爬上了西南大学的楼顶,向空中抛洒完冥币后纵身跃下,他算是命大,掉在了消防员搭建的救生气垫上,事后当人问起时,陈继昌摆摆手直摇头说当时喝了那么多酒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若是在结婚之前就了解陈继昌的为人,沈黎是一百个不愿意母亲嫁给这种人的。也许正因为母亲了解陈继昌所以才没有让她一起搬过去。
在学校里碰到陈继昌,沈黎会礼貌的点头微笑如果实在无法避开只好硬着头皮喊一声“爸”。陈继昌很少对沈黎嘘寒问暖几乎是冷冰冰的忽视,很多次她去家里找黎惠,陈继昌便摆出一副完全看不见的样子,打招呼也不理,头仰的高高,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孔雀开屏是发情,他开屏是发疯。
倒是亲眼见过他发疯,不过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那是大年夜,沈黎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估摸着母亲他们应该都在家过年,所以没有打电话告诉黎惠而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直接下楼,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陈辰从小区里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沈黎没有多想,上楼之后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她打电话给母亲铃声却在房内响起,打给陈辰也是没人接听,这下她才慌了。
大约凌晨三点黎惠和陈辰才回来,看到站在门外的沈黎吓了一跳。
原来大年夜陈继昌和朋友出去喝酒飙车,由于车速太快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栏杆上,车翻了他从车里爬出来,沿着高速一直走,最后被巡视的警察带进了派出所。
第二天沈黎去派出所看他,陈继昌斜眼望着她,问道:“你妈呢?她怎么没来?”。
沈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我妈在家里等你,今天我来是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陈继昌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喜欢吃的牛肉,欣喜万分。
沈黎说:“你和我妈离婚吧,我觉得你们不适合”。
“呵呵,你说什么?离婚?”陈继昌靠着椅背说:“那你去找你妈说呀,她提出离婚我就同意离婚”。
“真的?”沈黎不信他能这么轻易就同意离婚,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自信?好像笃定了黎惠不会与他离婚一样。
“真的”。
出了派出所的门,沈黎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黎惠的手机。
黎惠正在洗菜听到手机响赶忙擦擦手接听:“黎黎”。
“妈,你和陈继昌离婚吧!”沈黎有些激动的说:“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做丈夫,要是在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他是如此,我一定会坚决反对你们的婚事,和他离婚吧!”。
那边是死一样的安静,接着便传来阵阵忙音,之后沈黎再也没有提起过离婚的事,直到现在工作,她都没有再参与到黎惠的家事中,逢年过节也不去他们的家中。
细细算来,大四这年就去过两次,一次是黎惠主动邀请,第二次是带着陆垣一起去的。
“陆垣,陆垣?怎么没声了?”。
沈黎转过头就看到刚刚还甜言蜜语的人现在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放下手里的电话,拿起手边的毛毯盖在陆垣身上,关灯入眠。
岁月很长,她要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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