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言:什么情况?嗯?
丁一言满脸八卦的看着王舟。
王舟什么什么情况?
王舟满脸疑问号。
丁一言:就……
丁一言朝着刚落座的季可努了努嘴。
王舟啊?
王舟更不解了。
梁超:都是兄弟,说说嘛?
梁超用脚踢了踢王舟的脚。
王舟说什么?你俩什么意思?
王舟真是搞不懂他俩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抬头看看肖同,肖同已经转过身去了,两只手架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对他们的话题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丁一言:我们都听说了,你就别装了,赶紧说说……
丁一言已经好奇到不行了,身体又往王舟靠近了点儿。
梁超:你就说你同意了没有?
梁超补充道。
王舟我同意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王舟看看梁超,又看看丁一言。
丁一言:直接说,好吗?
王舟特别好,你就直接说。
丁一言:那我就直说了?
王舟说!
王舟都快被他俩绕急眼了,口气有些重。
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肖同写字的手顿住了,没有再动。
他低着头,余光往后撇了一点儿,耳朵选择性的屏蔽了教室里其它所有的声音,专注的感应着身后传过来的每一个音节。
丁一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低了声音。
丁一言:那什么,就你和季可啊,你俩谈恋爱了?
王舟……
王舟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王舟丁一言你有毒吧?我不喜欢男的。
王舟真是被丁一言的话震惊到了,这什么惊天冤案。说完他下意识的看了肖同一眼。
肖同竟然没有回过头来说些什么,或调侃或疑问,之类的话。但王舟确定肖同什么都听到了。
他也顾不得去想肖同是怎么想的了,他只想立刻弄清楚来龙去脉,还自己清白。
王舟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丁一言:不是,我看你进来还挺高兴的,我以为你同意了呢?
王舟同意什么?
梁超插话。
梁超:所以季可跟你表白,你拒绝了?
王舟……
王舟他什么时候跟我表白了?不是,他为什么跟我表白啊?
丁一言:所以跟你表白的不是季可,那是谁?哪个班的男生?你同意没有?
王舟我同……丁一言你他麻什么思维?没有任何人跟我表白,我也没同意任何人。还有,我再重复一遍,我,不喜欢男的。
丁一言: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啧……你不想说就算了,真不够兄弟?
王舟你到底从哪儿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是哪个活腻了的传的谣言?
丁一言:就刚才,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在走廊晒太阳,想补补钙来着。然后就听隔壁班刚上来的两个女生说的。
丁一言:说你搂着一个小男生,从教学楼后面的阴影处走出来,你脸上带着笑,小男生低着头,脸蛋儿红红的,一看就是……是吧?
丁一言看着王舟越来越黑的脸,没敢再说下去。但他好像又觉得解释的不太到位,然后又壮着胆子补充了句。
丁一言:然后大家就……发挥了下想象力嘛!
王舟气的牙痒痒,这些人的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鬼东西,怎么就这么闲得慌,天天胡扯些有的没的。
王舟本来想给季可保留些面子,不往外说他被堵的事儿,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但他下意识就不想让这件事继续传下去,怕肖同误会什么。
所以他也顾不得季可的感受了,只好简单把刚才季可被堵的事儿说了下,还着重解释了下季可为什么脸红红的。
最后叮嘱他们,不许把这件事往外说。季可也不喜欢自己,脸红与自己无关,让他们别再胡乱猜测。
丁一言和梁超听完双双泄了气。——得,原来只是一场误会。纷纷表示,真没劲,还以为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肖同偷听完,闭了闭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王舟和季可什么都没有,他本该放松心情才是。可是王舟那么肯定的重复了两遍,他不喜欢男的,这无疑等同于给自己判了死刑。
果然是这样,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该醒醒了,肖同在心里腹诽。
然后他暗自下了决心——王舟是自己的弟弟,只是弟弟,只能是弟弟,自己必需认清这个事实。
之后一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的,尽管老师们的提问,他回答的还算是通顺流畅,但他实际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下午,一直延续到下午放学,吃完晚饭。
回宿舍楼的林荫路上。
王舟和肖同并排走着,肖同非常的安静,一句话不说,且表情也有些凝重与严肃。肖同很少有这样的表情,王舟忍不住观察他。
肖同的眉毛微微有些拧着,眼神有些恍惚,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是在纠结些什么,又似是在压抑着些什么。
时不时的有女生结伴在他们身边经过,偷偷看他们,又窃窃私语的匆匆走过去。这些肖同和王舟从小到大没少经历,早就习惯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王舟哥……
肖同没反应。
王舟哥……
王舟又叫了声,肖同还是没反应,好像完全没听见王舟叫他。
王舟真的有些奇怪了,肖同到底怎么了。
于是他一把抓住肖同的手腕儿。
王舟哥……
王舟又喊了一声。
肖同被王舟抓的回了些神。
肖同:干嘛?
声音里竟有些不耐。
肖同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这种口气说话。王舟抓着肖同的手腕,看了看四周。然后拽着肖同迅速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一把把肖同推到了墙上,才放开他,自己站在他的对面,两人离的很近。
肖同有些懵,不知道王舟要做什么,但不管王舟要做什么,都不会是自己希望的那些,于是他声音里的不耐又加重了些。
肖同:你干什么?
王舟盯着肖同,沉默了大约两秒,才问。
王舟你今天怎么了?
肖同:什么怎么了?
王舟你一下午都不太对劲,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肖同:没什么。
王舟没什么是怎么了?
肖同:我说了,没什么。
王舟谁惹着你了,你说出来,跟我有什么好瞒的?
肖同: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回去吧!
肖同说着就要往外走,王舟一把又把他拽了回来,推回墙上,又往前走了半步,堵着他,防止他再往外逃,手也没松开。
王舟你跑什么?到底怎么了?说,不说不许回去。
肖同整个人的情绪在此刻几乎绷到了极点,让他怎么说,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其实喜欢你好多年,但今天你说你不喜欢男的,所以自己决定忘了你,从今以后,只把你当弟弟吗?可以这样说吗?
肖同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特别想把心中的好的不好的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他憋的太久了,也忍了太久,今天又被狠狠地拒绝了,打破了他所有对眼前这个人的幻想,虽然不是亲口拒绝的,但他心中的难过,难堪,一点儿都不会少。
他不知所措,又心有不甘。
忽然,一个念头从他心中冒出来。
他想和这个人吵架。
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到的,既能发泄心中的不甘,又可以不充当哥哥角色的事情。
于是肖同放开了自己的声线,不再克制着。
肖同:我说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听不懂吗?
王舟被肖同突然变大的嗓门儿惊到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肖同,今天的肖同绝对不正常。
王舟你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为什么生气?到底是谁惹到你了?
王舟也立刻严肃起来。
肖同:我生气?我不能生气吗?难道我肖同的表情里没有生气这个选项吗?
王舟是我吗?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让你这么不开心吗?十七年来第一次对我发火?
肖同: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错了,你就不能别问了吗?
王舟你叫我别问?你奇怪成这个样子我能不问吗?
肖同深呼吸了下,稍微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肖同:王舟,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给对方一些私人空间,不需要所有的事都跟对方说,以后也不需要天天黏在一起,你可以去多交交朋友,我也是。你觉得呢?
王舟肖同!
王舟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大声叫了他的名字。
王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舟都被肖同说懵了,他不知道肖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奇怪,为什么突然生气,为什么对自己发火,为什么要说这些伤人的话,到底哪里不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放肖同走,他必需问出原因,不然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发生不可挽回的转变。
于是他抓着肖同手腕的手又加重了些力气,生怕一不留神肖同就逃走了。
肖同此刻也被王舟喊的有些清醒了。
这是王舟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小时候王舟叫他‘哥哥’,高兴时奶声奶气的叫他,不高兴时奶凶奶凶的叫他,长大了王舟叫他‘哥’,大部分时候是比较平静的叫他,恶作剧时眼睛里会带点儿邪气的叫他。
但是此刻,四周有些黑漆漆的,只有一些微弱的光,这个人第一次喊了自己的名字。
霸气的,底气十足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珠比黑夜还要黑,深不见底,定定的望着自己,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真性感——思维不受自己控制的给眼前的王舟下了定论。
不知道是不是王舟又长高了些,还是自己靠着墙的缘故,他恍惚觉得王舟是那么高大,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王舟包裹着,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王舟独有的气味儿,他想逃也逃不掉。
肖同一下子就软了口气。他想再听一次王舟叫自己的名字。
肖同:你刚刚叫我什么?
王舟以为肖同不高兴自己喊他的名字,但他看肖同突然放小了声音,觉得自己应该先认错,再套他话,问出缘由。
王舟哥,对不起……我刚才就是有点儿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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