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婆子坏名节

那婆子敢拦她的车架，不就是以为她会顾及名声不敢对她怎么样吗？可她今日就放肆一回又怎么了。

作为公主有很多种活法，有不受宠的活得战战兢兢，还不如臣下家的千金们。也有受宠的，活得飞扬跋扈。有的贤良淑德，也有的随心所欲。

可她们只要一天是公主，就没人敢找她们晦气。可她一个嫡出公主，却活得谨小慎微。

若不是今天这婆子来闹事，她都没发现自己原来也被所谓的名声缚了手脚。

可她的人生轨迹还要比其他公主都不同一些。因为做了这个摄政王，以后的日子怎么样都未知呢，提前前路不明，又何必委屈了现在的自己。

现在不肆意妄为一下，难道要等没有资格放肆的时候再去追悔吗？

荀倩霞下令让马车冲过去，车夫也就不假思索的打马，眼看着马车真的冲过来，那婆子吓得屁滚尿流。

临进门之前，荀倩霞居高临下的看了那婆子一眼：“你家公子可是景阳侯泽洛珅？若是，那请你给你家主子带句话回去，本宫看上了景阳侯风光霁月。在本宫松口之前，谁都不许替他议亲。不然，本宫给出去的富贵，也可能拿回来，知道了吗？”

荀倩霞气势凌人，那婆子吓得头都不敢抬，也再没有方才的勇气，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一般。现下，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只要那位长公主动一动手指头，她就算死了也没人敢为她申冤。

她真是后悔死了，不该为了那几十两银子就跑来躺这趟浑水，泽家豪富，又哪里会少了下人的银钱。

“是是是……老奴记下了，长公主饶命。”

荀倩霞轻蔑的扬唇一笑：“既然知道了，还不快滚。”

福安街上住的都是京城的富贵人家，若是一般的闺秀，遭遇了今日的这一遭，只怕以后是无颜在京城的勋贵圈出现了。即便荀倩霞是长公主，身份贵重到无人胆敢说什么，可毁人名节这种事也着实下作了些。人言可畏，积毁销骨，周氏一出手便是杀招。

那女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可泽家人不问青红就把责任往她头上扣。饶是荀倩霞心大，也顿觉齿寒。

泽洛珅早就料到荀倩霞会生气，他在这里也生活了十来年，知道名声对一个姑娘的重要性，况且周氏的做法确实过分了。泽洛珅眼里翻涌着冷意，周氏的手真是越伸越长了。

从他阴差阳错的穿到泽家二公子身上到之后的几年，周氏从照顾过他，是宫里的泽清洛时常派人来瞧他，给他银钱，替他打点。直到他摸清了自己的处境，做成了一个大单，得了族老们的青眼，他在泽家的处境才慢慢改变。

所以，若说情分和感激，他只对泽清洛心怀感激。至于周氏自己都是靠着儿女才过上现在的舒心日子，有什么资格插手他的事。他不是原来的泽洛珅，对周氏也没有天然的亲近。

但怎么对周氏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哄好眼前的人。心里有了主意，泽洛珅便放软了语气：“来的那个婆子我查过了，确实是在泽夫人房里伺候的。你若不忿，我替你出气便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湘竹和倚梅伸手拦住了要往荀倩霞靠的泽洛珅，面无表情。荀倩霞脸上也冷意未消，主仆几人都没注意泽洛珅对周氏的的称呼有何不妥。

“不过是一个婆子而已，她胆敢做出毁人名节的事来，原本就死不足惜。只是死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女人的名声却经不住这样毁。”

泽洛珅喉咙发苦，知道荀倩霞是误会他是想舍了那个婆子来替周氏求情。可荀倩霞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周氏是他的母亲。

这世界男人薄情，无事的时候可以浓情蜜意，可一旦出了事，女人都是第一个第推出来牺牲的人。

荀倩霞气极反倒冷静了，态度软和下来，只是无视了泽洛珅。

“倚梅，摆饭吧！”

倚梅轻声应是，转身去了小厨房。倚梅很快就带着一溜小丫鬟摆上了饭菜，荀倩霞旁若无人的用起饭来。

饭后又打算到后院去消消食，还没起身呢，苏芙兰就一阵风儿似的跑进了公主府。

“荀倩霞姐姐，你今日没受委屈……”苏芙兰最后一个音还含在嘴里，看到屋里的泽洛珅，便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

荀倩霞对她招招手：“芙儿，过来。”

苏芙兰绕过泽洛珅做到荀倩霞身边，眼神颇为不善的看着泽洛珅。荀倩霞无奈的点点她的头：“好了，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得正好，陪我去消消食。”

倚梅从外面请了个厨子来教她新菜式，那些菜式又很和荀倩霞的胃口，所以她午膳就用得多了些。

苏芙兰乖顺的点点头，搀着荀倩霞去绕过泽洛珅去了小花园。公主府的园子修得极有趣味，荀倩霞平时很少有时间来游园，又有四时变化，所以荀倩霞每次到园子里游玩都觉得新鲜。

一路上，苏芙兰与荀倩霞说说笑笑，好似故意要逗荀倩霞开心。荀倩霞也顺着她的意，笑声不断。

泽洛珅一直随行，像个影子一般，荀倩霞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荀倩霞觉得无趣，让人把苏芙兰送回吕素大长公主府。

苏芙兰登门，就是在告诉她，今日在福安街上闹的那一出，现在京中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不到明天，她淫.秽的名声只怕就传出去了。偏生那个人又是泽洛珅的母亲，让她又火不能发，实在是憋屈至极，对着泽洛珅的时候，也便没了好声气。

“你还有什么话说？不为难泽家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只是以后你我不要再来往了。”

泽洛珅心中一痛，身体晃了晃，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当场与荀倩霞说个清楚。

不管周氏是糊涂还是因为恶毒，她都不想再同这样的人家有瓜葛。后宅的女人，狠起来六亲不认，而且那些磨人的手段，常常让人有苦说不出。

前有吕素的婆婆苏老夫人张氏，后有何婉的婆婆曹夫人花氏。她现在是怕了这些心态别扭，手段又奇多的女人们了。

她在前朝已经一堆事了，若真的要同泽洛珅正大光明，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风波只怕会不断。她不想一边应付外人，还要一边提防家里人。她没这个精力。

泽洛珅心中一松，只要荀倩霞愿意听他解释，事情就还有转机。

“可否换一个地方，这里……”泽洛珅左右看了一眼，荀倩霞会意，把他请到了花厅。公主府是新修的，下人也有的是从外面采买的回来的，所以不能说这院子就一定安全。

毕竟她会在别人家安插探子，别人也会在她的府邸安插探子。到了花厅，荀倩霞坐在了上首。泽洛珅难得没有像往常一个随性，而是恪守着礼数。

这倒让荀倩霞微微有些诧异：“你还有什么话说？”

泽洛珅是商人，最善于察言观色，荀倩霞前后的表情变化根本逃不过他的眼里。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荀倩霞也有这样促狭的一面，也就陪她演下去：“我的意思便是，我对周氏和泽家人都没有香火情。她们不能为难你，也没资格替我做安排。你我之间，再没有别人。”

泽洛珅的眼神炙热坚定，烧得荀倩霞心头暖烘烘的。泽洛珅给了她太多意外，在这个世道，夫妻之间从来夹杂着的人太多了。

可能是一个搅事的婆婆，也可能是男人青梅竹马的通房丫头。做人妻子的，在娘家如何金尊玉贵，成亲以后也得学着妥协。因为女人一生只能有一个男人，男人却能有三妻四妾。

泽洛珅许的这个诺，算是很重了。可是光有许诺还不够，男人的诺言又哪里是能信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荀倩霞虽然感念泽洛珅这片心，却也仅仅是感念，还没到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地步。

泽洛珅好像看得出来她在担心什么：“若有一天我背弃了你，你也完全可以不用念你我的旧情。以你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让我悄无声息的没了。”

荀倩霞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以为让一个大活人没了是那么容易的？若真如此，那天下多少负心汉为何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她们要靠那男人给她们挣来荣耀！”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即便女子出嫁的时候父母准备了足够她花用一生的嫁妆。可女人还是不能真正的立起来，因为就算不缺吃穿，没个男人顶在前面也是不容于世俗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人都恨爬男人床的妾室丫鬟，却对那个来者不拒的男人异常宽容。

但是泽洛珅知道，郑家的女人不需要忍让，因为她们的出身就足够她们挺直腰杆的立足于世。

而且前不久苏家的事，那苏三老爷也病得太巧了些。若这其中没有吕素大长公主的手笔，泽洛珅是不信的。

“我相信以你的魄力，是不会让背叛自己的人苟活于世的。若到时候我违背了今日的誓言，任你处置。”

荀倩霞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声音有了起伏：“谁要听你说这些。不过想来你也是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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