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

这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灰泥土墙的房子错落分布，两条条宽阔的大道，一条从中到西，一条从南到北。

一面临海，三面环山，似乎与世隔绝，这里的人门不常出去，外面的也不常进来，到有点封闭的感觉。

也是，灰色的建筑，灰色的海洋，真巧，今天阴天，天也是灰色的……

软苏苏的绵绵细雨，轻柔拍打在一位女孩的脸上。

十三岁的她，刚刚读初一，正值风华正茂却有着出乎寻常的冷静。

这不是她引人注目的，引人注目的是她正站在某高楼上，风撩起她的短发，将蘑菇头吹成了蒲公英，她圆形眼镜片上朦朦胧胧，是细雨模糊的视野，但细雨浇不灭高楼下起哄的火苗。

“跳啊！跳啊！有本事你跳！”

楼下某个男生，弯着眼角，嬉笑着拿着一个大喇叭朝天吼道，生怕某人听不见似的 。

不是听不见，是根本懒着听…………

女孩叫梦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深黑色的瞳孔，没有一丝光亮。

在她幼儿园时，父母终于在一次吵架中离婚，她判给了妈妈，爸爸离开，每个月只给400的生活费和伙食费，根本不能够吃一个月的饭……

母亲是个小学老师，只亲近别家孩子，从来不亲自家孩子……

家里两个老头子，一个是外公、一个是外婆。

这样子的生活并不愉快……因为妈妈是个暴脾气，家里每次都被闹的乱哄哄的，活像火灾现场，每次妈妈和外公外婆吵完架时都会摔门而走，过一个小时左右回来，而外公外婆则是低着头叹息，托卷着疲惫的身子，疲惫的心情，该做什么做什么，洗衣服的洗衣服，做饭的做饭。

妈妈最常和外婆吵，外婆可不是一个什么大度的人，每次和妈妈吵完架还给滔滔不绝坡口大骂上好一会，外公有事会在吵架的时候先出门，不然就是卷在角落里抽烟，他不愿意卷入这场硝烟……

她小学时，不知道怎么，没惹谁，也没做错什么，成绩一直很好，虽然有点害羞和内向，但她的性格还算好。不过，就是一个成绩好、性格好的学生偏偏遭遇了校园暴力，一直持续到现在——初一年。爱心什么的，不复存在，除了对小动物。

别人可不同，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可这港湾还起风，于是被欺凌了也没办法，因为回去也要被打，谁叫暴脾气的老妈动不动就拿她撒气呢？

小学五年级那会，外公去了，过了一年，外婆也去陪他了，家里常常空落落的，走一步都能回响好久……

就是这样子的家庭环境，一颗绿芽慢慢长大，在环境的作用下，歪七扭八。

如今，这棵“绿芽”正站在教学楼6楼楼顶，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但是，她并不想跳下去。不过确实有这个冲动，“飞”是什么感觉！？

几个老师很快赶过来，训斥着赶走了楼下几个闹事孩子。

还有几个老师匆匆跑进了楼。

头发飘起，梦琪回过身，一步一步走到楼顶的铁门旁，将大锁抠上，然后插入钥匙反锁，最后将钥匙放入口袋里，又不惊的来到边缘，俯瞰着下面。

不一会儿，门那边响起咔嚓咔嚓的声响，随后是剧烈地“砰砰砰”的拍门声，伴随着铁索“霹雳乓啷”的清脆声响。

她知道，人是进不来的。

老师：老师A：开门！开门！！！

老师：老师B：有没有备用钥匙啊！快找！

明明知道她不会开门，却偏偏拍着门喊着开门。

裤子邹起几个鱼尾纹，梦琪蹲下，随后手扶着地板坐了下来，然后慢慢移到边缘，将两条腿荡在空中。

下面的人吓得魂都要飞了纷纷惊呼。

拍门声很快停下，也没人在对梦琪吼叫了。

那一时间，世界出奇的安静，蒙蒙细雨打在地板上细碎的“沙沙”声格外的悦耳。

陆清朝：你为什么想要死啊？

梦琪一愣，转头看去：那是一个高高的男孩，人瘦但又壮实，眼睛狭长，手指修长，要说是明星也不足为过。

在看看那边的门……没开啊？

陆清朝：我刚刚一直在这，只不过没说而已。

梦琪哦……

撇过脸望向远方的天空，白的透亮。

陆清朝：我叫陆清朝，今年初三。

梦琪梦琪，初一。

这回应有点白，但该有的信息都有，突然梦琪感觉身边好像有什么落下来了，在抬眸一看，清朝坐在了她旁边，和她一样，悬了双腿在边缘上荡着。

陆清朝：我不开心或者郁闷都会来着，你呢？

梦琪一样，心情不好散步而已，不过有些人可能误解了什么。

说着，梦琪往下面看去，蚂蚁似的人在团团打转。

陆清朝：现在误解更大了。

梦琪嗯……

一会，剧烈的拍门声又响起。

梦琪叹了口气。

陆清朝：要不开门和他们说明下情况，不要吵了？

门在那里瑟瑟发抖，清朝于心不忍。

没有语言回应，但梦琪用表情回应了：你觉得误解会消失？

清朝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翻出一颗糖递给了梦琪，梦琪先是有点愣，随后还是接过掰开扔进了嘴里。清朝也从口袋随便拿了一颗剥开。

陆清朝：草，我这个柠檬口味。

清朝默默把头埋下，紧紧闭着双眼，扭曲了下面孔，一副痛苦不亢。

梦琪葡萄味，挺幸运。

说着，梦琪一上一下的交错荡起了双脚。

陆清朝：你说你不开心来这，那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梦琪你初三，我初一……还有，我刚入学不久，你刚开学不久。

清朝点点头，也是啊……

警笛声很快拉响。

两量警车驶入校园。

陆清朝：他们真傻，居然打110？

梦琪不行？

陆清朝：不是啊，我和你说，一般有人跳楼，打的都是119，铺个气垫什么的在下面，然后……你看那门，只有119有办法拿工具破开，能的话还需要来个120，这是六楼，跳气垫还是有一定分险，有些人跳楼之前还会喝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等等，或者有身体不舒服什么的，都需要120，所以一般拨打的是119和120，哪里是110啊？110就是协助的。

听完陆清朝一顿长篇大论的批评，梦琪不由得感叹：

梦琪你跳过？知道这么详细？

陆清朝：没没没！

双手五指张开，胡乱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况且他们两个又不是真的要跳。

陆清朝：我另有原因，但跳楼这事我是没想过的，我更宁愿跳河。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梦琪有点走神，在转头看看天空缓解尴尬时嘀咕了一句。

梦琪有的人想做飞鸟，有的人想做游鱼……

陆清朝：但都向着自由，这是一样的。

随后清朝补充到。

陆清朝：我……耳朵好，不小心听到了。

清朝默默低头，微微一笑。

梦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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