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英手里的短剑已经全部是缺口,无法在继续使用了,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犬戎杂兵真的不少,他们从最开始的慌乱和漫无目的的乱跑,到目前的集结,和试图用抵抗来让秦军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赤烈都从最开始吃惊,慌乱,已经转变为了镇静,他们交战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赤烈都发现,秦军真的不多,最多二三百人就敢夜袭自己的五千之众,看来这些秦军真的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他便集中手里可以集中的部队,展开了积极防御,到目前为止他手里已经有了三千人左右的人马集结到位了。
穿着衣服活着不穿衣服的奴隶杂兵们被自己的奴隶长官驱使着,拿着可能保护自己的武器,赤着脚站在河岸边的营地上,当太阳撕开夜空,把第一缕阳光撒在河岸上时,西子英的部队又一次把犬戎部队杀穿了,秦军目前已经不可以去碰那些结了阵型的奴隶杂兵,自己的损失也有一点,到目前为止,有七八个秦军已经受伤,无法参加战斗了。
赤烈都站在一个被烧毁的木头之上,他看着周围聚拢而来的奴隶杂兵,他对他们说道:“本官说了,他们真的不多,你们看看,天现在亮了,他们只能攻击那些没列阵的,大家快点列阵,集结在一起,他们就没办法了。”
天亮了,西子英把手里的破烂往地上一扔,对着旁边的亲卫道:“通知长顺和黑田,停止攻击,撤退!找到孟龙让他把俘虏先送往南岸哨塔。”
孟龙看着十来个大车的后勤辎重,全部燃烧了起来,心中十分高兴,他看着那几个俘虏,道:“把他们捆起来,放到驼马上,我们回去!”
天空越来越亮,太阳已经从岐山侧面露了半个脑袋,它还在幽幽的往上爬,只不过,阳光并不是那么激烈。
赤烈都为了减免自己的罪责,为了向岐山的犬戎大军总部做交代,这天晚上,因为自己的疏忽,让秦军钻了空子,死了的奴隶超过了千人,还有几百受伤的。这场仗打的太窝囊。
他的部队都被他遗留到了那个营地里,打扫战场,照顾重伤者,他一边让大家小心秦军的二次进攻,一边他自己则带着几个随从,要上岐山把情况说清楚!
路上,他就在想,怎么样才能让犬戎莫敌烈主帅认为他这是一个激烈抵抗后的状态呢?他在路上做足了功夫,让他的下属把他打了一顿,尽量看起来狼狈一点。
岐山上进入了三月,看起来了,路边和山顶上,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绿色的植被,但很明显,鼻青脸肿的赤烈都顶着垂头丧气的状态,上了岐山。
岐山犬戎大营 主帐内
赤烈都他们徒步上了岐山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傍晚,走路走了整整一天,腰酸腿乏的赤烈都,此时的他,正跪在莫敌烈元帅的几案后面请罪。
莫敌烈喝了一口酒,脸色涨红的对赤烈都道:“你们……五千之众,被秦军夜袭,就没有提前察觉有什么……什么不对吗?”
赤烈都不敢抬头,他把跪在地上的腿收了一下道:“大元帅,他们是半夜发起攻击的,属下立刻就让手下和他们交战,只是,他们人数太多,我们根本打不过呀!”
莫敌烈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此时的莫敌烈又恢复了前几日的状态,他在给镐京的文书中说,说自己已经派了五千大军,占领了丰水北岸,而秦军尚未有所察觉,镐京立刻表彰了莫敌烈,只字未提岐山另一位元帅饽丁。
莫敌烈听了赤烈都的话,一句话都没说,把头看向了旁边的饽丁。
而饽丁坐在了莫敌烈的下首,他看着鼻青脸肿,一脸狼狈的赤烈都,他知道了莫敌烈的意思,立刻问赤烈都,道:“你们夜里遭到袭击,敌人都攻击了哪些地方!”
赤烈都知道,莫敌烈向来不喜欢那些细节,而饽丁不同,饽丁是一个犬戎军里少有的英明统帅,只是性格不太讨人喜欢,犬戎王猃狁不太喜欢他,只是因为饽丁听话,所以才一直用他。
赤烈都回道:“是这样的,我军昨夜就在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巡查哨被秦军杀死,到了夜半,后营突然火起,有兵卒向属下禀报,属下立刻派人去后营救火,就在此时,有秦军攻破营寨,杀入主营,属下只能一边派人救火,一边集结部队抵御。”
饽丁静静的听着,赤烈都给他编的胡话,饽丁也知道,这帮被打服的奴隶,根本就不想替犬戎卖命,如今已经吃了败仗,怕承担责任,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找理由。即使他知道,秦军战斗力强,三个奴隶杂兵也未必是一个秦军的对手,但是赤烈都的五千人马,又不是挨宰的羔羊,岂能被打成这样!
等到赤烈都把话编完,饽丁也耐着性子,没有打断他,最后道:“那么,到底,秦军攻击你们的有多少人,听你这么说,后营起火后,秦军已经在后营攻击,你听说了,立刻派兵要去增援后营,结果,前营也被攻击了,你又在前营指挥!”
赤烈都眼珠转了一下道:“天太黑了,敌人全部都是骑兵,大约两千兵马,前呼后拥的,不少的部下都是被活活踩死的。”
饽丁道:“敌人还攻击了运辎重的后勤队,是吗?”
赤烈都不敢隐瞒,立刻道:“是的,他们也攻击了我们的后勤部队!属下上山时,才发现他们袭击了辎重队,车子的东西都被烧掉了。”
饽丁想了想,把手在大腿上搓了搓,道:“你下去吧,继续在那里蹲守,本帅会给予你支援的,只不过,你要继续待在那里,按兵不动。”
赤烈都道:“多谢元帅不杀之恩。”说罢,向着莫敌烈和饽丁磕了几个头。
饽丁却道:“你先别急着叩头,秦军的事,不能就这么结束了,以步对骑还能打成这样,作为奴隶的你们,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连夜跑到岐山,算你们做的不错。”
赤烈都不明白饽丁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就稀里糊涂的从主帐里退了出来,他出了主帐,和他的几个随从,开始向山下走去,准备要回大营了。
一个随从道:“大人,我们夜里打了一晚上,白天都提心吊胆了一天,跟着您上了山,就不能让我们在山上休息一下,明早在下山吗?”
赤烈都却道:“你当本官不想吗,岐山是什么地方,是我们这帮人待的吗,我们这次死了千把人,你看看犬戎问我们的伤亡了吗?从心里说,我们就不配是人!赶紧下山,在山下的洞里待到明天,看能不能抓些野兽吃了。”
几个人匆匆从岐山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周国榖城西城城楼上,诸老板和自己的妻哥,站在一起聊天。
诸老板大名叫做诸山,他此时的心非常慌乱,他对自己的妻哥道:“知道哥哥今夜值班,小弟特意拿了一壶米酒,给哥哥暖暖身子!”
他的妻哥,看了看左右,对他道:“你小子,有什么废话,就说,我还忙着呢!”
诸老板把酒推到了他妻哥的怀里,道:“哥哥,帮小弟一个忙,兄弟有几车粮食,今夜要出城,麻烦哥哥帮帮忙,买家要在城外交货!”
他的妻哥看了看他,道:“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新来的郡守,是个什么样人,你是不知道,想砸我的饭碗吗?”
诸老板,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个大钱,塞到了他妻哥的手里,又道:“哥哥,你看看,这是人家给的定钱,你在这里上一个月,才五个大钱,小弟求你了,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了!”
他的妻哥,拿着钱,笑了笑道:“这事,柔(诸山的老婆)知道不?”
诸山笑了笑,道:“敢给她说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妻哥笑了笑,道:“还算你小子动了点脑子,好吧,我姑且帮你这一次!下次不要找我!”
随着榖城西城的城门在半夜打开,十几辆装满了粮食的车,被车夫们推了出去!诸山在城下对着他的妻哥道:“哥哥,我们待会还得回来,你记得放我们进来!”
他妻哥不耐烦道:“快点,抓紧时间,不要耽误!”
诸山和他的车队出了城门,向预先和孟宠说好的地方赶去,他们到了地方后。诸山穿着的那件红色的衣服,在夜里格外瞩目,他在那个树下,把红色的衣服脱了,挂在树上,轻声道:“阿猫先生!阿猫先生!”
孟宠夜里压根就没睡觉,他带了七八个随从,从树丛后侧走了出来,拍了拍手,对诸山道:“诸老板真是守时,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诸山却道:“在下回去想了,就是抓住了,自己把罪一顶,也就是了,如今的生意太难做,几乎把自己的店块赔出去了。”
孟宠让身后的随从道:“把货卸下来。”“是”几个七八个随从,立刻上去开始卸货。
孟宠从怀里那剩下的半个金饼,塞到了诸山手里,对他道:“诸老板,你我的生意才刚刚开始,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生意不会在以这种方式进行了。”
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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