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刘耀文.】沉疴

*一切设定均为书中私设，请勿上升真人。

*本番外为反派刘耀文前世视角。

“专横和偏执是一切类型的群体的共性。”——《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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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了暴雨。

刘耀文躺在废弃车库的地上，胸口起伏。

呼吸都是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殴打他的几个人拿手机对着他拍了几张照片，给谁发了过去，又在那儿飞快地打字。

他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声音嘶哑，却带着骨子里的轻蔑与懒意。

刘耀文.：“要发给宋亚轩？”

他轻笑了一声。

刘耀文.：“给狗卖命，贱不贱啊。”

说完肚子便被狠狠踹了一脚。

刘耀文脸偏过一边，吐出一口血水。

“劝你嘴巴放干净点。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那儿装逼。”

“装给谁看呢，你养的那小婊子？呵，你还真当你俩是什么鸳鸯鸟，等着比翼双飞呢。”

刘耀文眼神蓦然冰冷。

刘耀文.：“说谁婊子。”

刘耀文.：“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人被他那态度激起来了，刚准备招手让其他人再给刘耀文教训几下让他跪着喊爹，手中的电话便响了。

那人立马换了一副点头哈腰的嘴脸。

“宋先生。”

是宋亚轩打来的视频。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还带着点戏谑。

宋亚轩：“事情办好了？”

“我们刚教训过那小子，现在他已经躺地上起不来了。”

那人说着，献殷勤似的，把镜头偏到刘耀文的方向，让宋亚轩观赏现场。

宋亚轩“嗯”了一声，说话的时候唇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刘耀文手臂撑着地面，忍着伤口的剧痛，缓慢地想要站起来。

那人见了立刻上去补了一脚，刘耀文又被踹倒在地上。

捂住胸口闷闷咳嗽了带血的几声。

下巴被掐住，那人已经握着手机蹲在了他的面前，迫使他看镜头。

刘耀文脸上是青紫的肿痕，眼神却依旧清明冷冽。

他开口就问。

刘耀文.：“程以迟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宋亚轩笑着不说话，片刻后才道。

宋亚轩：“我的姐姐。”

宋亚轩：“关你什么事呢。”

他笑容甜甜的，像个虚伪的乖小孩。

身边那人开始扯他的头发。

“问你妈的问，还不跟宋先生礼貌打个招呼！”

刘耀文对着镜头竖了个中指。

下一秒就被瞪大双眼的那人狠狠踹向一边。

宋亚轩笑容不变，似乎丝毫没有被冒犯到。

宋亚轩：“把手机给他。”

那人听话地把刘耀文扯起来，让他脸对着屏幕。

宋亚轩：“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吗？”

刘耀文手指攥紧，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宋亚轩笑着偏移了镜头。

宋亚轩：“你看啊。”

屏幕里，程以迟被摁着头半边身子伸出窗外，滂沱的大雨暴烈浇在她的头上，她手指攥住窗沿，骨节凸起，隐隐地发抖。

刘耀文.：“... ...”

刘耀文盯着他，一字一顿说。

刘耀文.：“宋亚轩，我***。”

-

刘耀文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知肚明。

卑劣到骨血里，阴冷，狠戾，嫉妒，浪荡，作恶多端。

他什么烂事没做过？

或许他们说的没错，他骨子里的劣根性就是与生俱来的，泯灭不掉。天生的废物，天生的坏种。

自己浑浑噩噩多年，不求别的，就是想着活一天就要做点什么搞死他们一天。

看着他们脸上嫌恶的神情他感到非常愉悦。

他心情不爽，别人也别想好过。

就是这样一个人，仅存的所有善意与柔情全都悉数留给了程以迟。

刘耀文对程以迟的一腔爱意来得猛烈又突然，其中源头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或许是一见钟情？他不懂，也懒得弄明白。

他对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与其相信这个，他倒更愿意相信程以迟是他的命中注定。

总之，不知情源，满腔热忱。

然而他曾经弄不明白的源头，似乎在时间里逐渐清晰。

...

那天刘耀文带程以迟去了酒吧。

地点是程以迟挑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程以迟明明不喝酒，却还要挑那种地方。

但他会陪着就是了。

那天晚上程以迟滴酒未沾，他却喝了不少。

靠在驾驶座里闭着眼，样子像是睡了过去。

他听见身边的位置上窸窸窣窣地响动着，然后安静下来。

有一道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越来越近。

然后停在一个距离不动了。

是程以迟。

刘耀文在闭目养神，程以迟以为他睡着了，凑近了去看他，用视线细细描摹他的五官轮廓。

刘耀文被那道视线看久了，脑海里愈演愈烈的想法在叫嚣。

他想睁眼去吻程以迟。

或许再停留一会儿，他就要忍不住这样去做了。

但是程以迟退了回去。

在逼仄的车内空间，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程以迟“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像是自言自语。

程以迟没想等到回答，因为刘耀文睡着了，她才问出声的。

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缠绕她很久了。

细节末枝上条条理清，她程以迟这个人没有任何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

她垃圾一个。

根本不配获得刘耀文这样矢志不渝的爱。

程以迟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设定。

设定就是这样，没有原因。

本就不合常理。把这个本就坏的人宠爱得更加有恃无恐。

多不公平啊。程以迟想。她从心底替刘耀文感到不值。

身边这人从小见不得光，存活的意义就是为了衬托别人。

对着心上人掏出一颗炽热的真心，心上人却不屑一顾，滥用他不求回报的爱意追寻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原主，你怎么就不懂知足呢？你明明不是一无所有，有人那么爱你。

你坏成这样他还那么爱你。

程以迟心口发闷，在车内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刘耀文在昏暗中缓缓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程以迟想了些什么。

落在他耳里的只有那轻轻的一句问话。

而他在此刻给出了回答。

他凝视着车外程以迟清瘦的背影，轻声开口。

刘耀文.：“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义无反顾地爱你。

像莫比乌斯环一样，永远没有起源与终点。

可遗憾的是，他生来就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摸爬滚打，活在永无止境的暗夜里。他与黑暗融为一体，成为深渊本身。

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程以迟。

-

刘耀文连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逃出来的。

只记得那天雨下得太大了，他的视线模糊不清。

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不断抹去脸上的水渍。

不知多久以后也不知在哪里，才依稀看见眼前熟悉的身影，在雨中孑然一身，清瘦又孤傲。

刘耀文.：“...程以迟！”

他拼命地跑，跑得原本受伤的腿更加酸痛也恍若未觉。可只有在看见眼前人的时候，胸中那口气才彻底松下来，撑着膝盖开始喘气。

身上的伤口隐隐的痛感在此时渐渐恢复知觉。

却又在程以迟一言不发抱住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程以迟“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去参与那些。”

他听见程以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程以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刘耀文僵在那里。

打破了平静的假象，竟是浓浓的无措。

他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良久，他才偏开头，内心翻腾的情绪恍若找到了温和的泄口，仿佛风起云涌后的尘埃落定，敛去了棱角和锋芒。

轻抿着唇，模样别扭又孤僻。

很久才一句。

刘耀文.：“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没用。”

程以迟“... ...”

刘耀文很小声的话响在身前。

程以迟只觉得莫大的悲哀袭上心头。

但她忍了很久，最终放下手，偏过脸去。

小声说了句。

程以迟“你不是废物。”

脑海里系统OOC警告不断响起，吵得她头脑发昏。

程以迟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程以迟“好了，下次不要再去参与那些事情了。”

她假装没有看到刘耀文眼中的希冀渐渐熄了下去，继续道。

程以迟“这个城市也别待了，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刘耀文.：“... ...”

刘耀文.：“你也觉得我应该离开是吗。”

刘耀文盯着程以迟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否认的痕迹。

程以迟攥紧手指，假装丝毫未觉眼前人的情绪。

程以迟“是，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多说一句都要算她违规，程以迟机械地想，等她结束了任务，一定要把狗系统砸了。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

最终像是臣服一般，小声说。

刘耀文.：“那我应该去哪儿...”

程以迟“... ...”

程以迟深吸了一口气。

她只是在那一瞬间倏然感到太悲哀了。

说什么都不过火。

他会无条件原谅她服从她。

因为设定就是这样。

剧情已经进入中后期。

她在风雨飘摇中苟延残喘。

唯一的浮舟是眼前人，跟她一样孤独又单薄。

没人把他当人看。

而她现在却也在利用那与生俱来的优势，命令他、伤害他。

程以迟不想去追究心里到底什么情感，她不想那些正道与否。

只希望眼前这个无恶不作的反派能够永远地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让众人以为他已经死了。这样才没有人去追究他。他才不会落得原书里那样的下场。

命运像捉弄人一样，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在心里保证要给他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坦坦荡荡，再也不用见不得光。

可是到最后，见不得光竟是他最好的结局。

刘耀文.：“我逃出来是想...是想见见你。”

-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看什么都像救赎。

陪你喝醉的人注定不能送你回家。

而在刘耀文的世界里没有这种注定。

某个深冬，他强撑着意识，背着第一次喝酒醉了的程以迟一步一步走在风雪里。

程以迟趴在他的背上，混混沌沌地撑开眼睛，她的头脑不太清醒，还记得问一句。

程以迟“你冷不冷？”

刘耀文.：“不冷。”

程以迟伸手去贴他的脸。

程以迟“骗人，脸都僵了。”

刘耀文好像是笑了。

又走了一会儿。

刘耀文问道。

刘耀文.：“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在谈恋爱？”

等了好久没有回答。

程以迟早就睡着了。

...

程以迟站在房间门口没有出去。

那天是程未晚生日。

丁程鑫在外面，还有张真源、严浩翔、宋亚轩、马嘉祺，以及那个出生便受尽瞩目与宠爱的未婚夫刘耀文。

程以迟回想了片刻，确定了进度。

女主的生日，一般都在小说的后半部分了，按理说生日宴上要有一些恶毒炮灰捣乱，将剧情推到一个新的高潮。

而那个最恶毒的炮灰，就是程以迟。

剧情和台词早就烂熟于心。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仿佛在赴死。

然而蝴蝶效应也是效应。

她千防万防走得兢兢业业，却还是在刘耀文那儿栽了跟头。

程以迟再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刘耀文会替她担下所有罪名。

为什么会有今天？程以迟站在原地愣愣地想。

耳边是路过人的交谈。

“你听说了吗，刘家还有个小儿子，跟那刘少爷长得一模一样。”

“这谁没听说啊，前些天程大小姐生日宴上那事儿闹得那么大。”

“可不是呢，竟然想下药找人毁程大小姐清白，果然是个畜牲。”

“难怪刘家从小就不待见他。我还听说啊，他出生就是个灾星...对啊，不然你以为刘家怎么不承认他。”

“噫，现在好像被逮起来了，真活该。”

程以迟“... ...”

程以迟近乎机械地问系统。

程以迟“为什么会有这种剧情？”

程以迟“事情是我做的，这场生日宴后被抓起来的不应该是我么？”

这些不是剧本里应该有的剧情。

按理说在女主的生日宴是对她下的最后通牒，她的所有罪行即将被一锤定音。

剧情即将走向终结点。

却被刘耀文全部挡下。

她不懂为什么。

她明明按部就班地走着剧情，演技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

为什么偏偏出了疏漏。

系统：“反派炮灰脱离轨道，打乱了既定节奏。”

系统检测着进度。

系统：“原进度作废。”

系统：“请宿主另寻办法。”

程以迟“... ...”

程以迟沉默了好久。

系统：“这反派...还真是不干人事，明明我们都快成功了，偏偏要出来插一脚。”

程以迟“闭嘴。”

系统：“...宿主你居然因为他凶我！呜呜呜没爱了...”

系统：“不过宿主你别想着去澄清一切，否则会按OOC处理的。”

程以迟并没有理会它。

系统也从那长久的沉默中窥得一丝不对味。

它擅自动用权限检测了自家宿主的数值。

然后敛了声。

系统：“宿主，你...”

顿了片刻，它叹气。

系统：“你这是在把垃圾当救赎。”

在一个机器的眼里，感情只会被单化为数值的判定。

它实在不明白那个反派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宿主对他不一般的感情无非是他占了设定的便宜罢了，让宿主在万人嫌恶里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宿主才会对他有较高的数值。

然而程以迟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

程以迟“那他是在把垃圾当神明。”

她控制不住地捂上心口，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平静到仿佛任何事情都掀不起波澜。

程以迟“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系统：“任务结束的时候。”

程以迟“什么时候结束？”

系统：“看你啊宿主。”

系统：“原计划出了偏差，现在你必须自己找别的路径完成任务。”

想了想，它还是安慰道。

系统：“其实...你也不用感到难过或者别的什么，这个世界对宿主你而言，只是一堆数据而已，都是虚拟的，认真就蠢了呀。”

程以迟“... ...”

程以迟“哦。”

...

她败在她台词念完后的心软上。

玫瑰象征浪漫与爱情，在她眼里却象征救赎。

像汪洋大海上的浮木，深渊里的同类是唯一的光源。

程以迟有时候想，刘耀文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

她按部就班地走着剧情，却始终对这个顽劣到骨血里的人狠不下心。

系统认为她是垃圾碰上了同样肮脏不堪的东西，所以产生同理心。

它希望宿主能清醒一点。

它说那是刘耀文自找的，设定就是这样。

程以迟说它不懂人类的感情。

玫瑰象征浪漫与爱情。

刘耀文不会想那么多。

他只觉得玫瑰矜贵艳丽，跟那人一样。

偏生世人皆说玫瑰烂俗。

-

这是刘耀文被关在地下室的第97天。

他实在没想到那些人会放任自己活那么久。

不过今天似乎到了尽头。

脚步声在昏暗的地下室响起。

刘耀文眼皮都没掀。

宋亚轩：“我挺好奇的。”

宋亚轩：“我本以为你被关在这里的97天里，会像以前那样反抗。”

宋亚轩：“或者，说点不中听的话。”

宋亚轩蹲下来，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笑意。

宋亚轩：“不过你似乎很乖。”

宋亚轩：“认命了？不想反抗了？”

宋亚轩：“不想为程以迟求情了？”

刘耀文只有在听见那三个字的时候，手指才有点反应。

宋亚轩笑了一下。

宋亚轩：“放心，她也好过不到哪去。”

宋亚轩：“你说你们呀，真的是，只有垃圾才会相互吸引。”

宋亚轩：“你想为了她毁掉程未晚的名誉，来成全她和她心上人吗？”

宋亚轩：“哇，这度量，真是让人够钦佩呀。”

宋亚轩：“我就做不到你这样。”

宋亚轩拖着调子，语气好像在他聊天似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笑意不达眼底。

宋亚轩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

宋亚轩：“可惜，戏剧该落幕了。”

刘耀文.：“... ...”

...

人在死亡之际总会回忆起很多往事。

像幻灯片一样闪过脑海。

刘耀文想起那天他背着喝醉的程以迟走在风雪里，耳旁忽然想起轻声的话语，不知是梦呓还是半梦半醒间的呢喃。

程以迟“为什么你明明也是刘耀文，能活在光里的只有他呢...”

刘耀文又走了许久，才偏过头，对着呼吸绵长的那人低声道。

刘耀文.：“我是灾星。”

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安抚。

因为我是灾星啊程以迟。

所以我想拉你下地狱。

但是现在不想了。

...

刘耀文倒在血泊里，意识愈发涣散。

他一生在黑暗里苟延残喘，却在那一瞬间看见铺天的白光，让他差点误以为，是神明来接他回家了。

但他天生坏种，作恶多端，怎会有神明愿意渡他。

在俗世走一遭，遇到了想拉过来陪他一起沉沦的人。

却在岁月里放了手，将她归还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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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疯狂喜欢你，后来我热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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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前世番外《沉疴》—完——

【前世线差不多能解释个大概，目前应该不会使今生线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番外可以暂缓一段时间了。接下来专心更今生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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