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试探

“大人，这...”

见到林宋发怒，那掌柜的说话声音都下意识的降低些许，一时间声音都变得有些柔弱起来：“大人，我们整个盐铺里的盐加起来，都未必有五石盐，请恕小人实在是没法买给你呀。”

掌柜有些为难的对林宋说到，他说完抬起头，却瞧见林宋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让他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双方之间的气氛稍稍僵持一阵，但在僵持之后，林宋倒是并没有继续刁难这掌柜的意思，而是转身便朝着不远处离去。

“大人？要不你少买点？”

那掌柜的也没想到林宋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就离开了，一时间反而是有些傻眼。

五石的官盐他有没有并不知道，但林宋就算不是一口气买这么多，在他这里少买一些，他也能赚一笔钱。

可林宋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顺着大路继续走了下去。

而在距离林宋不远处的一家酒铺门口，苏咏此时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盛酒的海碗，碗里还装着些许酒水，却并没有半点喝酒的意思。

见到林宋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这才端起酒碗，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紧跟着便站起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林宋的身上，一眼就看见林宋悄然在腰间深处了五根手指。

他微微点了点头，走向了不远处的盐铺，从头到尾，两人除了眼神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半点交流。

两人擦肩而过，林宋已经来到了酒铺门前，而苏咏则是朝着盐铺走去。

林宋在酒铺门口坐下，招呼着小二给自己端了碗酒，又朝着苏咏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了苏咏已经来到了盐铺的门口，正在和那盐铺的掌柜商量着什么。

但就在这时，林宋却忽然瞧见盐铺的掌柜正面露难色。

他心中自然清楚，这是苏咏在按着刚才自己和盐铺掌柜两人之间的对话又重复了一次。

一石官盐约等于二十斤，五石就是一百斤。

江南出售官盐的地方，除了官府本身的盐行外，还有一些个江南商人开的盐铺。

但盐行里此时多半是没有盐卖了，能买到官盐的，只剩下了盐铺。

五石官盐不会是个小数目，但也不会太多。

手握盐引的商人每次在盐行进货的数量，也就是五石左右，所以林宋才会问这么一个数目。

因为他笃定，只要是正常经营的盐铺，背地里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肯定不可能拿出五石盐。

前些日子江南官盐倾翻，在那之前江州的盐行里应该就已经没有官盐库存了，现在自然不可能有地方进货。

除非自己刚才前往的那家盐铺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渠道，或者在往前好几天的时间里都没有出售一斤官盐，不然肯定不可能拿的出这么多官盐。

这也算是林宋的一个小小的试探，虽然他多半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

不过林宋相信，只要自己给出的诱惑足够，肯定能够从他们的手中得到些许线索。

所以林宋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等着苏咏回来给自己一个结果。

而另外一边，苏咏已经朝着这边走了回来，他的脚步轻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林宋的面前。

“怎样？”

林宋轻声问道，但苏咏却并未回答，只是就这从林宋的身旁越过。

但林宋也不惊讶，而是很快就站起身来，跟上了苏咏的步伐朝着远处走去。

街道上的人影熙熙攘攘，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同时起身的两人。

往来的人群就好似一股浪潮，在名为街道的河道里流淌，这两人则只是一朵小小浪花，虽然在浪潮里溅起了一朵水花，却并不起眼。

在苏咏的带领下，两人就这么左拐右拐，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越过了人群， 来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

苏咏这才停下脚步，便看到了身后的林宋。

“林大人，我已经问过了那盐铺的掌柜，他说他能给我五石官盐，但是要等到明天。”

“嗯？”

林宋立刻意识到了有些不对，而苏咏则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给出了解释：“按照那掌柜的说法，他今天夜里要会去家里拿一些官盐，这样子库房里的官盐加起来才足够五石。”

苏咏不紧不慢的说道，而林宋也缓缓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今天夜里他就有办法拿到官盐？”

“没错。”

苏咏朝着林宋瞧了过去。

而林宋在思索一番之后，也已经抬起头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夜里便盯着那掌柜的，看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两人又是密谋一番。

虽然那盐铺的掌柜说的话并没有问题，可是不知为何，林宋还是能隐约察觉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找了这么一个办法。

苏咏自然没有意见。

不过，既然今天夜里要守着那盐铺掌柜，那白天自然不能没有精神。

按照这崇明府一带的习惯，那些个商铺平时关门的时间都是在夜里戌时两刻，这会儿才刚到申时，自然是还不着急。

所以林宋和苏咏也就这么回到了崇明府府衙，问了一声之后才知道，崇明府府尹江鸿年这会儿还在睡觉，也就只好重新回到了小院里。

刘青竹在刚才那一会儿的时间里，倒是并没有发现异常，可是这却让林宋没来由的有些失望。

不知为何，林宋的直觉告诉了他，在李江河之死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如果能早点发现线索，也就能早点解决掉这件事情。

不过，既然是没有发现，那自然也没有半点办法，李二虎这会儿正在偏房的房间里睡觉，两人刚一进门，就瞧见了正躺在床上打呼噜的李二虎。

原本两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等到了床上躺下来之后才有些郁闷的发现，这李二虎的呼噜声竟然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更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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