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没有五千两白银。
别说五千两,他连五百两都拿不出来。
但这银子,他本就没打算要给。
如果不是怕老鸨起疑,五万两他都能答应下来。
反正事后把彩画堂一抄,人一抓,银子付不付,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本官今日出来,却是没带多少银两,下次自当亲自送过来。你若不放心,稍后可与本官一道回府去拿。”
他吃定了老鸨的心思,绝无可能跟着他去县衙拿银子,自是满口胡诌。
果然,老鸨强笑着说道:“林大人为我太平县父母官,一言九鼎,我哪能信不过。”
“信得过就好。”
林宋笑着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拿起碗喝了一口。
呕~
一嘴的异样味道,一个没忍住,就是干呕了起来。
这就发作了?
老鸨心里有些着急,想要出言让林宋快点离开,却找不出由头。
只得假意关心道:“林大人可是不舒服?”
“无妨,只是有些恶心。”
喝了口茶漱口,林宋指了指柳半妆:“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去给半妆销了乐籍,从彩画堂除名。”
老鸨一愣,只道是林宋太过急色,连忙点头答应。
其实如柳半妆这种隶属教坊司的,是不能在她这里销乐籍的。
但反正都是一个死人,她也没必要说出来,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老鸨转身就去处理。
林宋舒了一口气,转眼看到还傻愣在原地的柳半妆主仆二人,立即催促道:“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一下细软,等会就走。”
“嗯。”
“啊?”
婧儿看着事情诡异的发展,已经陷入懵圈状态。
怎么一去一回,小姐就被赎身了?
但到底知道这是对小姐有好处的事情,她连忙跟在小姐身后,回后院去收拾细软。
林宋在原地发了一会楞,起身把那两碗勾兑的汤汁,倒进了瓦罐中。
帮柳半妆赎身,说起来也是恰逢其会。
这个情况下,就算是他开口说要彩画堂每月大半的收益,老鸨都会答应。
更何况只是要一个死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就柳半妆帮他付那一万两银子的事,他可是欠了一大笔人情。
这次也算是还上了。
“林大人,一切都处理好了。”
等到林宋出屋走到大堂时,老鸨拿着花名册,一脸谄笑地走了过来。
林宋瞟了一眼,知道老鸨不可能在这事上糊弄他,就点了点头。
在大堂里转了转,见老鸨还跟在身后,随意说道:“你们这彩画堂,倒是和得月楼不同,大中午客人就这般多。”
“那是自然,我们虽然也做皮肉生意,但更多的还是清倌人,才艺歌舞,琴棋诗画,白天客人自然也多些。”
林宋点了点头。
心里却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他之所以不在此时动手,就是怕波及这些无辜的人。
而他后面的打算,是直接带着大批衙役强势镇压这里。
到时候,这些人,恐怕还是难免被殃及池鱼。
得想个办法才行。
“公子,这里。”
在老鸨的指引下,绕到后院小门时,柳半妆和婧儿,大包小包装了不少,还有其他一些女子,也帮忙提着一些包裹。
看到林宋走过来,都是极为好奇地看向他。
柳半妆赎身,这对她们而言,无疑是一口大瓜。
七口八舌地讨论过后,艳羡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但临了要离别时,却也能送上一番祝福,说给柳半妆听,也说给自己听。
毕竟,没有哪个青楼的姐,是不想脱离苦海的。
老鸨则又是懊悔,又是心疼。
事先没想到这一出,柳半妆的那些钱财细软,珠宝首饰,自是没来得及收走。
算来,亏得有些太多了,但这个时候,自是不好再腆着脸去收那些包裹。
看着这多包裹,林宋心中咋舌不已,招呼刘青竹一起上前。
最后,两人身上都是挂了四五个包裹。
“这老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去的路上,感觉到几个人有些尴尬,想要活络一下气氛。
但话一说完,柳半妆和婧儿都更加尴尬了。
踌躇了一会,柳半妆开口问道:“公子,你准备如何安置我和婧儿?”
啊?
林宋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虽然是他替柳半妆赎了身,不过更多是存了报恩的心思。
但要说,真对柳半妆没那点心思,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说,就这样将柳半妆视为自己的附庸,他总觉得很不尊重对方。
大抵就是后世思想作祟。
见到林宋不说话,柳半妆脸色变得煞白。
很多青楼的姑娘,并不是没有钱替自己赎身,但鲜少有这么做的。
说到底,她们这些人,才艺是有,但除了才艺,却也一无是处。
也就是说,她们出了青楼,就没有任何的谋生手段。
等积攒下来的钱消磨殆尽,又找不到一个好的归宿,就只能等死。
不想等死也可以,那说不得又得重操旧业。
但到那时,年老珠黄,不复往日风光,又能挣几个钱?
想到自己以后会是这种境况,柳半妆一双明眸泛上些许雾气。
不过骨子里的倔强和果决,让她强忍住不哭。
见状,林宋立即说道:“要不,你和婧儿先住在县衙后院吧,空的屋子还挺多的。”
“好。”
林宋话音刚落,婧儿就抢先答应了下来。
柳半妆也微微颔首。
但心里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等走到里县衙不远处时,林宋却是停住了脚步。
他意识到自己疏漏了一个点——县衙里,有对方的卧底。
如果他回了县衙,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召集衙役捕快去彩画堂,那等待他的,只会是人去楼空。
“青竹,你把包裹都给我吧。”
想了一下,林宋决定不动用县衙的力量,而是请城外的驻兵帮忙。
之前郑克云走时,曾经承诺过,城北外的驻兵,会配合他的行动,这段时间也一直没用上。
这次,恰好可以动用。
接过刘青竹身上的包裹,仔细地叮嘱了一番后,又把自己的腰牌给了刘青竹。
没有腰牌,很难取信于人。
等刘青竹走远,三个人才走进后院。
“床单被褥我派人去领两份,晒一晒就行,不过房间里也许久没住人,得打扫一下。”
县衙后院空着的院落,恰好就在林宋那院的旁边,原来是太平县主簿住的,但太平县主簿一职缺了大半年,房间自然是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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