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后,林宋就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县衙。
而李二虎在林宋的叮嘱下,悄悄跟在林宋不远处,暗中保护林宋。
“掌柜的,你家有多少粮食?”
进了一家粮铺,林宋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粮食的品质,然后对着一旁的老板说道。
“客官,不知你要多少粮食?”掌柜问道。
“我是隔壁县的,今年粮食欠收,所以提前来你们太平县看看。”林宋攥了一把白米,然后又慢慢地撒回去,“我的需求很大,最少也要十万石,甚至可以说你们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掌柜眼前一亮,但立即又懊恼地咬了咬牙。
林宋话声一扬,道:“怎么,你们店粮食不多了吗?那我去别家看看。”
“客官,粮食肯定有。”看林宋要走,掌柜连忙说道:“不过您这需求大,我们调转粮食也需要时间,要不您等几日,我们肯定会给您供应足够的粮食。”
“这可没时间等啊。”
掌柜一说完,林宋就意识到来错了地方,摆了摆手,走出了粮店。
正值秋收,这个掌柜的应该是打得先从农民手里买粮食,然后再卖给他的主意。
与他此行的目的,没有联系。
然后又走访了两个粮铺,用相同的套路套话后,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直到他走进一家装修和店面,比之前的更为豪奢的粮铺。
环顾一周,发现店铺里就一个短褂年轻后生,林宋便问道:“小二,你家掌柜的呢?”
“掌柜有事出去了,不知客官您要点什么?”小二笑着脸,上前说道。
点了点头,林宋又照搬之前的话,说道:“我从隔壁县来的,今年粮食收成不好,来你们县采购一些粮食,嗯,最少十万石。”
“那您可来对地方了。”听到林宋的话,小二自豪地拍了拍胸,说道:“这个时节,正是秋收,大多数粮店都等着秋收完才有比较多的粮食,但我们店,随时都有足够的粮食,十万石妥妥的。”
“哦?”林宋惊讶地看了小二一眼,装作不信地说道:“你也说正值秋收,你们哪来十万石?不会是吹牛吧?又或者是拿糟粮食来糊弄我?”
“我是说真的。”小二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们店的粮食的品质,也是这太平县数一数二的,绝不可能糊弄您。”
“十万石啊,你们真有这么多粮?”林宋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客官您可不要不相信。”
“太平县张家,您知道吧?我们的粮食,就是张家供应的,要多少有多少,几年了,粮食从来都没缺过。”
小二颇为豪气地说着,但看到林宋难看的脸色,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说道:“要不客官您稍微等一会儿,我们掌柜的马上就回来,您到时候可以和他详谈。”
“嗯,天色不早了,我初来乍到,还要安置住处,明天就来拜访你们掌柜的。”
林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你派个信得过的人,盯着这家粮铺,看给他们供货的粮车是从哪里过来。”找到李二虎,林宋阴沉着脸说道。
又叮嘱道:“注意千万不要暴露。”
“是!”李二虎点头应下。
和李二虎分开后,林宋先行一步朝着县衙走去,进内府时,刚好碰上了回来的钟有良。
“林大人,刚巧我要去找你。”钟有良看到从府外回来的林宋,咪了咪眼睛。
“哦。”林宋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你……”钟有良指着林宋,想要斥责几句,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张家将在三日后,在回雁楼宴请林大人,届时还请林大人不吝赴宴。”
“哦。”林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什么时候,钟县丞你成了帮张家通话的狗了?”
说完,林宋也不管钟有良的反应,冷笑着掠身而过。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为了活命而去查赋税一事的话,那在经过了这几日的查案,随着知道的东西越多,他心里面越感沉重。
不知不觉,已经将自己完全代入到一个知县的身份当中。
所以对于钟有良这种,吃里扒外,帮着地主豪绅剥削百姓的官员,说不出的厌恶。
此时也不想给他留什么脸面。
“欺人太甚!”
钟有良站在原地嘶吼着,阴厉地看着林宋的背影。
但最后,也只是无奈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用过晚膳后,林宋就更衣躺在了床上。
古代娱乐设施很少,到了晚上,也就春楼是个去处。
之前的林宋,也确实是夜宿春楼,把酒言欢。
现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总归对这些东西有些好奇,想要去看看,但忙了一整天,而且身体也有些虚弱,自然顾不上这些。
还是查案,活命要紧。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用过早膳之后,林宋就叫上了李二虎和其他几个衙役,以视察秋收为名,朝着县城外的村落而去。
虽然安排了人,在那家粮铺外盯梢。
但林宋估计,最近几日基本很难有什么发现。
毕竟秋收在即,对粮食的需求不会很高,去买粮的人也不会有多少,那自然就不会有粮食送过来。
所以林宋打算从土地兼并这个方面入手。
多掌握一些张家和其他地主的把柄。
“大人,前面就是三河村,这里的耕地是太平县辖下最多的。”走了半晌,远远的可以看见村落时,李二虎说道。
三河村?
不就是刘富贵所在的村落吗!
林宋脑海中浮现刘富贵的身影。
昨天在打了刘富贵十大板后,他又让衙役送了一些涂抹的膏药,毕竟也是个可怜人。
“嗯,耕地确实很多。”
看着入眼处,满是金黄的麦浪,林宋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这些产出的粮食,又能有多少到百姓的手里?
林宋长叹一声,带着一众衙役,沿着田埂旁的路走去。
“张公子,年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除了上交五成粮食之外,只需要再交两成作为租金,您怎么能现在改了呢?”
“佃租多少,是由我来定,怎么?再多交两成,很为难吗?”
“可是您要了九成产粮,我最多就只有三斗辆,还要交秋税……”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求求张公子高抬贵手,我……”
“闭嘴,你让我高抬贵手,你不想想你当初为什么要告张全?在公堂上为什么不三缄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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