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宋潇洒离开,钟有良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但此时他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林宋,才是知县,而他只是一个县丞。
之前林宋不管事的时候,他可以把持县衙,但现在林宋仿佛变了一个人。
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两桩案件后,基本上已经树立起了的威严,并重掌大权。
“看来得早做打算。”
阴恻恻地看了一眼林宋离开的方向,钟有良暗自盘算着。
……
走到府衙后院,林宋也注意到了跟在身后的李二虎。
“昨晚你是如何应付钟有良的?”走进房间叮嘱李二虎将门关好后,林宋问道。
当时他是翻窗逃离了钟有良的房间,但李二虎却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李二虎是如何应付的钟有良。
“禀大人,当时……”
李二虎连忙将昨晚自己如何应对,而钟有良怕贪污赃款被揭发,所以最后草草收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宋点了点头。
虽然李二虎的回应很拙劣,但只要抓着钟有良贪污赃款一事,就足以过关。
不过经过此事,恐怕钟有良会加倍小心看护自己的房间。
“之后钟有良再找过你吗?”
“那倒是没有,我离开没多久,张延年拜访了他。”
李二虎摇了摇头,又是佩服地说道:“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想反打一耙,幸亏大人您断案如神,几句话就破解了他们的阴谋!”
“没有就好。”
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林宋也坦然地接受了李二虎拍的马屁。
然后拿出藏匿好的卷宗,开始翻阅了起来。
“大人,您查出什么头绪了吗?”
见林宋没让他离开,李二虎喜悦地凑到林宋身边,小声地问道。
“噤声。”
李二虎立即闭上了嘴,战战兢兢地站在林宋身后。
有着昨晚翻阅抄录的记忆,此时林宋看的很快。
两刻钟左右的时间,林宋就将卷宗彻彻底底地翻阅对照了一遍。
而后皱眉,站起了身。
“大人,这?”
李二虎察言观色,连忙指着卷宗问道。
林宋摇了摇头,思虑了片刻后,说道:“看来,我们还得去一趟钟有良的房间,将这份卷宗放回去,再看一看其他的卷宗账簿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人。”李二虎指了指钟有良房间的方向,说道:“今早我听捕房的兄弟说,钟有良安排王春生他们,轮班在他门前值守,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能有间歇。”
“好大的胆!”
林宋怒喝一声,钟有良这是明显的公器私用!
更可气的是,这些捕快,没有给他汇报,真就听从了钟有良的安排。
恐怕这些捕快,甚至衙门内的一些小吏,都收过好处。
想到之前,司吏一开始阻止他查看秋粮账目,林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蛇鼠一窝!”
林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太平县的县衙,可真是从里到外的烂了个通透。
“你且退下吧。”
林宋刚要遣退李二虎,但门外陡然响起了敲门声。
林宋吓了一跳,给李二虎使了个眼色,同时将摊在桌子上的卷宗收了起来,藏到了隐秘的地方。
“何事?”
看到李二虎此时又是笤帚,又是毛巾地忙活起来,林宋长出了口气,平静地问道。
“大人,张家大公子来拜访您,此时已经在迎宾堂等候。”
门外苍老的声音传来,林宋也听出了是门房大爷的声音,紧张的心情才舒缓下来。
“我知道了。”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林宋先自己出了门,确认没有人窥视后,才让李二虎走了出来。
然后独自一人朝着迎宾堂走去。
张家会来人,他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自家管家折在县衙,肯定会上门,或是软言相求,或是以势威胁。
总之,都会想尽办法让林宋放了张全和张延年二人。
但林宋没有想到,来的会是张家大公子,张中。
整了整衣衫,林宋走进了迎宾堂。
“林宋,你好大的官威!”
刚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拿着折扇,一身奢华锦缎的年轻公子。
那人堂而皇之地坐在主座上,看到林宋进来,立即挥着折扇指了过来。
“大胆,直呼本官之名,你不知道什么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吗?”林宋眉头一皱,厉声呵斥道。
“哈哈,收一收你的官威吧。在这太平县,流水的知县,铁打的张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中嗤笑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林宋。
“好一个铁打的张家。”林宋不怒反笑地看了一眼张中,“让我看看在杀威棍下,你是不是铁打的。”
“来人,将这个大胆狂徒给我押解到公堂之上。”
林宋一声高喝之下,门外的衙役立即冲了进来,直扑张中。
“我看谁敢!”张中冷笑一声,镇定地说道:“百闻不如一见,林大人,果然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那不知,在这个东西面前,林大人,还会是林大人吗?”
说着,张中将身旁箱子的箱盖打了开来。
瞬间,一片白花花的耀眼闪光映入林宋眼中。
箱子里,赫然是满满的一箱银子。
在这一箱银子的震慑下,冲进来的衙役立即就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错愕地互看了一眼后,都是贪婪地看向银子,甚至不自觉地咽了咽嗓子。
林宋也没有想到张家竟然会是这等大手笔,直接送过来一箱银子。
这恐怕,不仅仅只是想让他放了张延年和张全二人。
最少五百两啊!
房间里一阵阵大气的喘息声,但出乎张中预料的是,林宋竟然只是瞥了一眼,而后再也没有看向银子。
难道,太少了?
“你这般作为,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公然行贿?”林宋死死地盯着张中。
有命拿,没命花。
他再清楚不过这个道理。
解决不了赋税的问题,他最后只有一死。
“不。”张中也不蠢,连忙否认,“这些银子,是赎银。”
“恤囚有制,我要用这些银子,赎回张延年和张全二人。”
林宋皱了皱眉,看来这张中也不是什么草包。
或者说,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多手准备。
先是威胁,而后贿赂,见机不妙,就改为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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