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三）

北京机场，回程。

钟苗请了假，应了方雯的请求，送方佳去机场。整个过程两个性格叽叽喳喳的人都略显沉默，因为方雯在把方佳托付给钟苗之后，就直接玩消失了。

心不在焉地推着行李，方佳忧心忡忡地看着手机，她给方雯发了很多消息，但她一条也没回。回忆起昨天方雯在餐厅里失声啜泣的模样，方佳很是担心。

辞别的时候，她问了同样心不在焉的钟苗：“钟姐姐，我姐姐她怎么了？你知道么？”

钟苗噎了一噎，估摸着方雯肯定是不愿意让小朋友知道这些事情的，思衬片刻，沉吟道：“她应该是原来的工作上有什么事情不如意，一下子崩溃了。没事儿，佳佳，你先回去，我帮她处理，处理好了我告诉你。”

方佳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没那么好糊弄，仍是忧心的模样：“可她昨天一直说自己害了他……他是谁啊？”

钟苗皱眉：“害了他？”

她回忆起昨天自己接起电话的情形，方雯的声音有明显的哭过的痕迹，张口就是要她帮忙送方佳去机场。

钟苗一头雾水：“你先别急，怎么了？”

方雯的声音坚定又悲切地传出手机：“我要见他。”

几乎是直觉，钟苗就知道这个“他”是指张云雷。但他们不是没有瓜葛了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想再问，方雯却已经挂了电话。后来方佳说，方雯也没吃东西，等她吃完之后两个人就直接回了酒店。

“姐姐她整个人像枯草一样，失魂落魄的，我都不敢开口问她，感觉一说话她就要哭碎了。”

一路上钟苗颠颠倒倒想了很多种情况，旧情复燃？出车祸了？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有什么能让方雯一瞬间变成这幅模样。

神思间，方佳接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姐姐她只说那个人是因为她病了……什么意思啊？”

钟苗的眉头皱得更紧：“病了？他病了？”

方佳蒙在鼓里，更着急了：“到底是谁啊？”

钟苗的嘴开开合合，好半天，才说：“没谁……没谁，一个同事，前同事。”

送别了自始至终摸不着头脑的方佳，钟苗立在机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给方雯拨了个电话。

毫无意料的失联。

她只得到方雯在的酒店等着，今天本来该退房了，事发突然，方雯的行李还在酒店，她就替她多订了两天。

在酒店焦虑心急等待之时，杨九郎却给她发了条语音消息，看起来也遇到了未曾预料的情况，连字也没来得及打。

“方雯怎么了啊她？上来就跟我要辫儿的电话号码。”

钟苗一拍脑袋，对啊，方雯没有张云雷的联系方式，但有杨九郎的。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了，”杨九郎也懵的，“就说了一句，让我把号码给她。”

“你给了？”

“其实不想给，但她突然就哭起来了，一直说让我给她……”杨九郎叹了一声，“我就给了。”

末了他感慨一句：“图啥呢，这俩人，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钟苗想到方佳的话，拧眉问：“张云雷最近怎么了？”

杨九郎：“没怎么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钟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事实原原本本说出口，敷衍道：“感觉他好累，行程这么满。”

事实真相的公布与否，还是让两个当事人定夺吧。这场周旋里，他们终究都是外人，不好插手太多。

杨九郎认同：“是啊，也不知道他图啥，半天不休息。”

“对了，你今儿没工作？”钟苗问，“按道理你搭档忙，你不也应该忙才对么，”

“有啊，”杨九郎正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旁边的椅子空荡荡，张云雷还没来，“半个小时之后杂志开拍。”

“但我觉着，”他若有所思地侧目，“估计拍不了了。”

“嗯？”

“我中午把电话给她的，”杨九郎仰头，扶额，“现在晚上八点了。”

言下之意，他们怎么着都该联系上了，这会儿说不定正谈话呢。

两个人各自沉默。

感情难啊，太难了。

……

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张云雷回到酒店，路过全身镜的时候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满眼血丝。

他蹙眉，揉揉眉心。助理送来午饭，张云雷摆手，直接回房间打算补会儿觉。

一边走一边想，昨晚分明睡了四个小时，怎么这么憔悴的样子，过两天就是专场，小丫头片子们可不好骗。

至少，把红血丝消下去吧，其余的还能靠化妆师压一压。

姐姐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话里话外是遮掩不住的担心。无非是因为他太瘦，又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其实这没什么好担心，但她生怕他出大问题。

张云雷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晕，可能是睡眠不足。可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浑身上下最混沌的地方此刻最为清醒。

他索性打开手机，准备放首歌听，实在不行闭眼睛听歌休息半小时，下午还有工作。

正解锁，一个陌生号码却打了电话来，号码归属地显示是A城。

张云雷拧眉，顿了顿，还是滑动接通。他不爱接电话，陌生号码更是一律不管，可看到A城，就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电话接通，却不闻其声，只有隐忍的呼吸声叫人知道那头真的有人。

张云雷清淡道：“你好，哪位？”

还是无声。

张云雷补眠时间宝贵，不容浪费，此刻他只觉得有些疲惫了，准备挂断。

下一瞬，一道紧巴巴的，因为浓重哭腔而含糊不清的女声传出，让他浑身一震。

那是，方雯的声音，再如何含糊他也能认出。

方雯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到了极致，像是大哭前一刻拼命的克制：“张云雷，你骗我……”

懒人作者：最近的剧情比较紧凑，为了不吊大家胃口俺尽可能多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写起来带劲自己也想写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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