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一天,方佳却毫无睡意,第二天更是早早就醒了。方雯醒来时,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玩手机。
方雯凑过去,揉揉眼睛:“这么早就醒了,佳佳?”
“诶?”方佳转过头,见方雯睡眼朦胧的样子,笑了笑,“我激动得睡不着嘛,还早,姐姐你困的话再睡会儿。”
方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逼迫自己清醒。她下床,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导游,陪玩。
哪有主角醒了,百无聊赖玩手机,自己这个陪玩还呼呼大睡的道理。
方雯嘴里的牙刷还在一戳一戳,含糊道:“下午听完戏,咱们在那随便吃点儿,晚上正好就看相声了,好不好?”
方佳答应得很欢乐。
她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期待。
进场的时候,方雯瞧见方佳止不住地笑,就也笑着问:“这么激动啊?”
方佳艰难地抑制住笑意,却还是没收回从嘴角逃逸的期待欢脱:“从高一开始就在等了。”
方雯:“什么?”
“我喜欢陶阳啊,”方佳索性任由笑容泛滥,“从高一开始就盼着听他唱戏,现在算是圆梦啦。”
情绪的感染力不可小觑,方雯也不自觉地开心起来,眼睛弯弯。
她不喜欢戏,或者说,其实没那么喜欢,她所有的戏曲见闻都来源于张云雷。
最喜欢他的那段时间,他唱什么,她就听,不挑不检,听到烂熟于心,听到一看见词,脑子里就自动播放他的声音。
所以陶阳唱到一半,锁麟囊刚开了个头,方雯专注的目光就露出了些瑕疵。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人长身玉立站在台上的样子,松树一样的挺拔,第一眼就深深记住。
然后再也没能忘记,哪怕拼命地想要辞旧迎新。
方雯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包,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创伤应激性障碍似的往角落里钻。
唱了没两句,陶阳却停下了,含笑看着台下。
观众们不明所以地接连发出疑问,方雯听见方佳“咦?”了一声,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右眼皮重重跳了跳。
正心慌着,就听见陶阳笑眯眯地说:“各位别急,我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今天有些特别。”
“今儿恰巧社里一位老师也在,啊,更巧的是啥呢,他很会唱锁麟囊。”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有些已经有了眉目,开始四处打听。方雯僵硬地坐着,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从前到后,由左至右,直到台上的人念出来。
“是我师哥,张云雷,相信大家也都认识。”
观众席爆发出一声声尖叫,方雯在方佳的惊喜声中艰难地把眼神移项舞台侧幕。
为什么呢,她问自己,分明早就两清了,为什么现在,只是台上台下而已,却不敢见。
她骂自己,你到底在矫情什么啊!
深呼吸,方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见那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台上,一如往昔的板直,雪松似的俊俏,只是清减了许多。
怎么……怎么好像瘦了很多。
方雯看着,蹙起眉。
她无端地想起那天离别前张云雷对她说的话:“也祝你,天天开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凝望着她,眼里有太多浓稠的情绪,像是要将她吞没。
而当时方雯只想结束,并不在意他说的话,也不在意他的情绪。
现在想起来……
那眼里的温柔平和之下,分明是摧枯拉朽的悲意。
可是,方雯不解地瞧着台上从容唱戏的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备胎悲伤呢?张云雷。
她想,她对苏音音毫无威胁。张云雷喜欢的,不是苏音音么?
之前她自己难受得很,成天郁郁寡欢,没心思关心张云雷到底是为什么难过,他和苏音音在一起,她就当他爱而不得了。可现在……张云雷那日的悲哀像是一根刺,迟钝地往她心口扎。
所以说感情这个东西就是绵绵无尽,你以为是结束,某天不经意地一回想,却发现自以为的这个结果像是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处处漏风,不堪一击。
方雯宁愿他对自己只有厌恶,可惜,或者说是什么别的东西。她知道这里面没有喜欢,更没有爱。
她宁愿他们之间只有利用,只有备胎的关系,这样就不会一次次觉得痛,觉得亏欠感伤。
心下忽然灌注隐隐的不安,她仔细地品尝,却尝不出滋味。
一曲罢了,张云雷在台上说了些话,大意是鼓励戏曲发展之类的,然后就退了出去。
走之前他突然往这边看了一眼,方雯一哆嗦,迅速低下头。她买的是前排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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