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体|
“苏新皓啊,他是个好人”
01.
初春的清晨,天还是黑的。手机后置灯的光线替代了练习室因供电不足,而被迫拉闸的电灯,亮的晃眼。
脚步声随着鼓点迈进,踩在木地板上,震耳的音乐似乎已经不足以掩盖少年的脚步声了。
练习室的门坏了,有人偷溜进来他们是吃不准的,但现在能练习的地方就这了,他们照样没办法。
你看,没名气就是这样,连努力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峻豪还靠在我肩上,分明听的清楚,却没有搭话——其实在话出口的那刻,我知道所有人都听见了得,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逃避着这样敏感的问题。
他早说过,人都是胆小的,从来没有什么自矜为救世主的人存在。
周围寂静了一瞬,又是脚步声。但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他们任何人。
这一刻,所有人都暗自为结果下了定义——无非两种,工作人员,私生。
苏新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关灯,脚步在迈出去几秒后又迟来的收回。
我想他终归也是懂得了的,无论谁是主谋,是否被发现,最后被训诫的永远只会是我们这批人。
这是个很真实的分界线,用来衡量的度尺是什么,我不清楚,或是人气,或是实力。当然,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没有必要思考的问题。一切都被划分的很明了,所谓的上位圈和下位圈,所能代表的早就不是普通的资源待遇了。
暗箱操作和假惺惺的衬托人设,早就是演烂的戏码。
尽管心有不甘,但我做不到什么。
这个世界的生存观可悲,适者生存。在人人高喊人道主义的社会,在人人高喊民主民权的改革时代,领导他们的是谁?一群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一群高人一等的人,一群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的上位者。
真正卖血卖肉拼了命去实现这一切的人,又有多少能被人记住?而又有多少能被人知道姓名。
我们这群人的结局早在开始就注定了,一群陪跑的人,没资格抱怨。
即便如此,上位圈的更替却从来在明争暗斗。
像她们所说,我们间关系很好,这不假。
但如果要用这关系来换出道的席位,又有谁会选择这微不足道的友情。
人心是贪婪的,再善良的人都背负着罪孽,我们又有什么好抵抗的。
好像谈的远了,原谅我吧,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心态似乎也敏感起来了。
但说到更替,我想苏新皓会比我有感触的多。
但事实是,宣布那天,他表现的很淡然。
就像在说要练什么曲目——那甚至会让他更兴奋些,他总是对舞蹈有着极为热衷的情绪,那是热爱,被舍弃的天赋。
二番到五番,落差之大不用我说,可想而知。
他倒比我无所谓,解散了,还拍着张泽禹的肩祝贺。
我怂怂肩,试图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片场。
“恩仔!”
苏新皓又叫住我,顿下脚步,我回头去看他,眼睛亮亮的,不知是不是灯光照的,但我想应该是要比那纯粹的。
“恭喜你啊”
“谢谢”
傻子。莫名的愤然感在心中升起,在我们面前他似乎从来把一切看得很轻,把自己置于一个卑微的地位,那是我不敢想的事情——我不清楚他的心历,但也明白那里所遭受的苦痛锻造了他独特的个性。
他祝贺我,我当然应该是高兴的,而此刻我却觉得他可怜。
像一头孤鲸,我看着他打闹的背影没由来的想道。
年龄不大似乎造就了我将有许多哥的事实,天天被揉脸摸头的,不知不觉间我也习惯了。但最让我有作为一名弟弟的实感的人,只有苏新皓,也只能是苏新皓。
我和他的交集好像是不多的,这与进公司起所划分的界限有关。他有自己的交际圈,我也是。我们两个的关系,也算不得多熟悉。
但,让我讲讲吧,我和苏新皓真正具有纪念意义的往事。请别嫌我啰嗦,我不清楚该怎样纪念我这被浪费的十几年了,至少留存点回忆总是好的。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是带着私心的,那是我对苏新皓一直以来模糊的情感。
02.
故事是在冬天开始的,那时候我还很小,苏新皓却比我高了,眉眼尚未舒展,在我眼里要比现在多分呆萌的气质。
但这份难得的稚气却在不久后被成熟完完全全掩盖了,那一刻我才发现,苏新皓所经历的要比我多的多。
初学舞蹈的时候还没有驯服双腿,摔倒擦伤是常有的事。那时候,苏新皓就抱着一盒子的碘酒和棉花,一个个的,细心的擦拭着伤口,像一个老道的大人。
我对他打心里崇拜,原因很简单,因为跳舞好,因为懂得比我多,因为对我好,小朋友的心思总是单纯而实际的。
但这份好是等份的,直到后来又分多了些给朱志鑫,给张极,给张峻豪——明明我和他也是竹马的,但又总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苏新皓间的距离总能比我近。
我开始索求更多的偏爱,这对小孩来说自然不为过。苏新皓开始注意到我,一个年幼的孩子。他开始关心起我的细节,会在我难受的时候特意请假陪着我,会在我跳不好的时候独自留下来帮我加练。我对这样态度的转变感到欣喜,只想着要更多这样的爱。
直至现在我才明白,他分出去的爱不会再收回来。长此以往,他留给自己的那份,也就微薄的感受不到了。
再后来,来的人又多了几个——这意味着我所能得到的视线又要等幅减少了。
那时候的苏新皓已经同现在很像了,只是眉眼间透露的真诚和随意现在也看不见了。
正因如此,那时的我又对他起了仰慕的情感。
因为所谓的交际圈,我学会乖巧,默默跟在身后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看不见我,因为我化成了影子,他会细心的回应每一份关爱和友好,但也总神经大条的忽略身后的人。
我像他的追随者一般紧密,毫无理由的支持,从始至终的崇拜和爱,我悄悄做了一切暗恋者应该做到的事。那样的爱小心翼翼,但也向来不被人在意。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孤独的。
好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深陷黑暗的时候,上天偏要给你一束光;当你好不容易抓住光的时候,你才发现那只是比你更卑怜的黑暗。
我无时无刻不在追寻,这场追寻没有尽头,没有终点。但走的久了,也就连起点也望不到了。像是一枚在空中停滞的硬币,我爬不到更高的地方去,却得每天活在掉下山崖的胆战心惊中。
但苏新皓,我清楚的知道他不会是指引我的光线,但沉沦间,我的身心却一厢情愿。
可能这就是爱吧,那是盲目的,炙热的,在我心间不断跳动的,我存在的意义。
03.
不知不觉间好像写了太多以前的事了,最近总是这样,对以往回忆的一帧一幕记得清楚,有时候又总想着怀念过去来逃避现实。
其实到现在,我想就算连苏新皓也应该看透了的,这条生态链的真正意义。
但我知道,我们间是不同的。
他还抱有着一片乌托邦的美梦,而我,早就堕落于死沉的黑暗中不知所云了。
所有人都要成长,所有人都在期待他成长,连同苏新皓自己。
“我们生活的地方,这幢楼,像一座全透明的玻璃盒子。我们关在里面,看得见外面的世界,但逃不出去。” 他指着落地窗喃喃道。
“终归有一天,盒子会被打开的,那时候……”
我摇了摇头,对于这些话,我多半是听懂了的。
逃不出去的。
或许很难,但把问题上升到宏观的角度来看,似乎一切也并非那么难理解。
玻璃盒子,归根结底只是一个盒子,真正跳入盒子无法逃离的人,始终是他们自己。换句话说,他们做不到离开。
离开盒子的钥匙其实一直在心里,名为梦想。
没人会选择放弃,至少在我们中的确如此。
但我想,肯定会有疑问吧,对于那些人的离开。
所谓的跳槽,其实不过是换了个盒子生存。只要身份没变,我们都是盒子里不堪一击的空气粒子——盒子打开,象征着更新迭代,当它关上了,也就意味着粒子间开始进行碰撞运动。
所以没有真正的离开,一个盒子永远隔着另一个盒子,放不下,逃不出。
只是这样残酷的事实,我私心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我又冲他笑起来
“那苏哥逃出去那天,可别忘了我啊!”
他愣了一下,摸摸我的头。
“谢谢啊,穆祉丞。”
这回又轮到我怔在原地了,他没像往常一样对我笑,只是弯了弯嘴角,一双透亮的水眸就这样直直的映着我的模样。
好像很久没有人这样严肃的喊我的名字了,不同于朋友间的呼喊,我能感受到话里的深情。
就好像……
“就好像你喜欢我。”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断的疯狂跳动,已经记不清是怎样把话说出口的了,只记得,自己被一片暖意包裹着,那是由心出发的,也是从这拥抱中感受到的。
我好似跌入了一片温流,微暖的海水覆盖了我的全身。天下了雨,我便藏进海底深处,再浮岸时,天色渐沉,雨滴落在我脸上,也流进海底。
“苏新皓,” 我回抱住了他,用绕过颈后的右手揩过他的眼角,“冷的话就抱住我。”
拥抱好像更紧了些,我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在他怀里发愣——什么也不想,那一刻的脑海里几乎只剩下空白,我什么都想不到。
渐渐,我感到后背一阵湿濡,我抚上苏新皓的背脊,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那一刻,我急促跳动的内心好像同他的心脏同频,我仿佛从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中触及到了他的灵魂。
和我想象的一样,也和我当初见到的一样,脆弱而温柔,像深海浮沉的蓝鲸,我感到一切都没变。
我同样知道一切在随着时间推移的进度中在演变着。或许是那一刻灵魂的共振,或许,只是这次我紧紧抱住你的身体,不会让你再离开。
“苏新皓,”
我将头搁在他耳边,轻声诉说着一直以来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语——太多太多了,我知道这些爱是说不尽的,所以在最后,我只是亲吻他的后颈。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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