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尚九熙：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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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九郎车里醒过来的时候尚九熙整个人灰扑扑的，脑袋里还都是一堆意义不明的糨糊。

杨九郎：醒了？

杨九郎：我刚好送完张老师，本来想着来这儿再看一下那小姑娘来着，你就滚下来了。

尚九熙拿手撑着前座，紧闭双眼缓解一下，虽然很好奇为什么杨九郎出现在这里，但经解释，听到杨九郎的话，不由得笑了一下。

尚九熙你还挺敬业。

前些日子拜托杨九郎看看迟允艾，结果被告知杨九郎一直被这小姑娘拒之门外，心里还有些愧疚，买了好些单品想着送过去。

尚九熙改天你消费我全买单。

杨九郎：哪儿啊，我又不图你那些钱。

杨九郎笑着打方向盘。

杨九郎：哦对了尚老师，刚我听研究所有警报声，没出什么事儿吧？

尚九熙警报声？

尚九熙抬起手臂摸摸脑袋想回忆一下，却意外感到自己右胳膊有些疼。

尚九熙嘶……

杨九郎：怎么了？

杨九郎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尚九熙，瞄到了他胳膊上划了一大道渗着血的伤疤，把视线放到路上。

杨九郎：刚就不该带你回去。

杨九郎：在研究所待着让筱贝给你包扎一下多好。

倒是尚九熙愣愣地盯着手上的伤口，久久没有出声。

尚九熙……

杨九郎：……你不会摔傻了吧？

尚九熙我他妈这算……血光之灾吗？

尚九熙抬头通过后视镜看杨九郎的神情。

杨九郎：说什么呢？

杨九郎听到这词皱了皱眉。

杨九郎：你还信这个呢？不怕大华蒙你。

尚九熙不语。

杨九郎和张云雷经常一起出任务，也是相声上的搭档。

张云雷一般不信命，杨九郎也不信。

但何九华算命、信命，连带着尚九熙偶尔也有些神神叨叨。

每次两人都会为信不信命的事情争论一番，最后达成协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尚九熙他蒙蒙呗，但……

但，那个小丫头先开的口啊。

尚九熙盯着自己胳膊上这一长道疤痕，往外嘶嘶冒血，看得怪渗人的。

杨九郎：但什么？

尚九熙没有但。

尚九熙抬眼看向窗外，故作镇静地说。

尚九熙你知道迟允艾吗？

杨九郎：知道啊，张老师拿过她的资料和数据。

杨九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杨九郎：挺普通一女孩子，就是没钱才报名咱地下搏击场的，结果被于老师选上去当替死鬼来着。

替死鬼。

尚九熙寻思这个词儿怎么这么耳熟，突然发现这跟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想的很像。

*

那天孟鹤堂又找他去北区，说是闹了乱子，但要他去谈一笔生意。

尚九熙清楚这是孟鹤堂说的暗语，也许是因为电话被人监听，又或者是旁边有人，反正大概意思是可以实行找替死鬼的那一步计划了。

紧接着他就给秦霄贤打电话。

商人嘛，要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虽然是兄弟，但尚九熙还是喜欢两头通吃。

孟鹤堂知道他和秦霄贤的交易，但秦霄贤不知道孟队长也清楚这事儿的二三。

这件事情的中间人是他尚九熙，他的优势在于黑白颠倒，对两边一半真话一半假话，他挺乐意这样干的。

当然，前提是秦霄贤最近叛离了。

他跟秦霄贤打完电话才注意到旁边有个女生直接走过来。

那一刻，他条件反射地就毛了。

——这个家伙听到了我的电话，我要怎么搞死她？

好在她的性别是女，能很快分清楚到底是何九华捡回七队的那个栾哥不让动的大爷还是打败九南还有些利用价值的实验品。

是实验品。

很快就想好要拿她当替死鬼，就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和她说话，假装不知道她的身份，以此来消磨掉对方的警惕。

尚九熙哟、新面孔啊？

他故作随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家伙，露出他习以为常的笑容。

尚九熙我记得组织里应该没有女生才对。

尚九熙筱贝这几天倒是被不少女生撞到过，但我知道的只有两个还活着。

他用语言不断和眼前的人调侃着，但眼前的人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尚九熙把手背到后方去摸索自己的枪，想拿枪威胁一下这个家伙。

尚九熙你应该就是那个打败了……

面上还是要笑着的。

然而这个家伙一句话就把他打断了。

迟允艾：我会算命。

她的笑容一样灿烂，尚九熙可太熟悉了。

商人的笑容。

迟允艾：不用拖延时间。

迟允艾：把你的手从后腰上的枪上方下来。

迟允艾：你，被动了。

尚九熙在各类坑蒙拐骗地谈判之中少有的一次被人预判。

她的断音听起来就很有威胁感。

但没办法，他实在是缺少一个算命的去跟何九华那个家伙对着干。

虽然好奇这个实验品怎么知道的，但他又想，这几天自己找人也算比较频繁，社里的师兄弟们本没几人信命，信命的又不会算命，算命的又比不过何九华，他这才经常来研究所转一转。

研究所的外来人员最多，虽然要死，但他可以找到一些偏门的人，保三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他也遇到过骗子。

他让对方给高筱贝看一下面相，有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有人那扯得叫个天花乱坠。

但连一句“桃花运”都说不出来。

然后尚九熙就让高筱贝把毒药从各个地方灌进去实验了一下，还把这个消息通报了一下。

不会算命的不要找尚九熙，会拉长你的死亡周期。

这下没人了。

但是这个女生是继那几个时候的一个。

死马当活马医，他也不会过多为难女性，刚好就去找了何九华。

后来……

后来这家伙他妈的也不会算！

尚九熙肺快气炸了。

结果也不知道小丫头跟何九华聊了什么，何九华要保她。

尚九熙你保、你好好保，你保完她当天，她要算不出来我就当着你的面儿一枪崩了她。

何九华：……你崩就崩，跟我放狠话管什么用。

何九华似是无语。

何九华：他们几个说杀就杀我还信，你呢？你能动嘴的绝不动手。

这他妈还是真的。

*

杨九郎：不是，您是真摔傻了吗？

杨九郎：我问您一路问题您一个也不回答是吗？

杨九郎：您尽让我一人在这儿说单口？

尚九熙回神的时候，就听见杨九郎调侃他。

而他们也到了有包扎点的、最近的队伍，一队。

尚九熙谢了兄弟，下次请你吃饭。

尚九熙挥手告别杨九郎。

后来的故事蛮突然的。

他觉得那小丫头学三天就跟何九华差不多的样子，那一定比他天赋高，培养培养，假以时日一定超过何九华！

他都想好了该怎么保她了——用“培养一个堪比张九南的地下搏击手”这个借口。

然而却在当天晚上等到了她的死讯。

很突然。

尚九熙想着，就算自己滚下去了，那家伙也不能被针扎死吧？顶多落了几根过去，再者她又不是跑不了。

事实上，她的死跟针没什么关系，她是被来找森月柒的人给杀死的。

拿枪。

警报声也是因为她想要进去杀迟允艾。

一时间，尚九熙说不出口是心里堵还是怎样，只是觉得有些不道德了。

这算是她替自己死了吗？

不对，不可能。

尚九熙摇了摇头。

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被打得那么狼狈。

可、可是……

尚九熙摸了一把枪，大脑居然空空如也。

可如果不是她，恐怕自己就会被针扎死吧。

他妈的……拿一筐子针来杀人，这哪个奇葩想得到？

尚九熙觉得，迟允艾死这件事和他有很大关系，但他又像是这个故事以外的参与者，甚至连她死的样子都见不了。

听说是高筱贝埋的她。

他第二天调过监控看，就是迟允艾想要反杀对方的那一幕，他反反复复地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容易在看到她视死如归的举动的时候，心口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好像就在自己面前上演一样。

他想喝酒。

想找人喝。

没有原因。

思来想去，高筱贝天天在栾哥手底下办事儿，喝个酒万一吐露了什么，到时候栾队就该知道了。

于是他找了何九华。

何九华：你血光之灾呢？

见了自己第一面，这个算命老友就脱口而出。

尚九熙什么血光之灾？

尚九熙条件反射地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了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从争吵、摔门，到拿枪做交易、被一箱针暗算，再到迟允艾的死讯。

其实不过几个小时。

尚九熙你说那个啊，应该在昨天吧。

尚九熙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嗓子都是苦涩的，如果可以，他都说不出口，但他又太想找人吐露了。

他是离那天最近的人。

尚九熙那一筐子针啊，就那么从我头顶上要掉下来啊。

尚九熙迟允艾那家伙反应比我还快。

尚九熙不然我真可能在那儿重伤来着。

尚九熙闷了口冰啤酒，只觉得从心而发到外，痛快地长舒一口气，说的也就多起来了。

尚九熙其实有点儿对不住她。

尚九熙第一眼儿见到她我本来想把她送去当一个替死鬼来着。

然后尚九熙就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啪——”

尚九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听到了老友狠狠把杯子砸在桌面上。

何九华：那家伙……

何九华：真他妈有病啊……

尚九熙神色古怪：说的是迟允艾吗？

他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

尚九熙你说、我下辈子有机会还她一条命吗？

没声。

尚九熙你说、命这个东西存在吗？

还是没声。

尚九熙你说，商人真的什么都算得明白吗？

何九华：假的。

何九华条件反射抬起头。

何九华：你个门外汉。

尚九熙……

尚九熙利益！我说的利益！

尚九熙你个门外汉，别跟我扯你那算命。

尚九熙什么血光之灾血光之灾，算得稀碎。

尚九熙老子活下来了！你那不准！

何九华：……迟允艾那丫头算的啊。

何九华：她算的你会见血，但不会死。

何九华又闷了一杯冰啤酒，觉得不得劲儿，再来了一杯。

倒是尚九熙，拿着冰凉的酒瓶，才有些清醒，方才的调侃发笑此刻都化作了思绪。

所以还是命。

一个商人算利益，到头来算不过命。

真他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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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四十八，更完这一部分我的强迫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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