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兜兜转转

有枪响划破月色，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迟允艾第一次觉得高筱贝身上的气息那么柔和，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德云的人也会哭。

她被抱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都觉得双臂有些发麻，脚跟有些站不住。

迟允艾喂……

她晃了晃手臂，示意高筱贝该起来了。

高筱贝红着眼眶松开迟允艾，抬手就要擦去眼下的泪水。

迟允艾等等、先擦干净，你手上有血，不能感染到眼睛。

迟允艾条件反射道。

高筱贝错愕了些许，随即露出来了干净好看的笑容，就好像脸上溅到的血滴也映衬着他。

高筱贝：嗯。

迟允艾你嗯你大爷啊。

迟允艾忍不住皱眉道，直接牵过高筱贝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拭着。

反正孟鹤堂给的衣服也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她这么想着。

高筱贝的手是细长的，骨节分明，很适合做手术。

迟允艾摸着高筱贝手上的薄茧，赞叹地点了点头，同时印证着她的猜想。——不错，高筱贝手上的茧位置在指间位置较多，无论是做手术还是蝴蝶刀都少不了。

但是高筱贝不知道迟允艾在摸茧。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拽去，被迟允艾的手接触着，高筱贝脸颊有些发热。

迟允艾的手指处皮肤年龄很小，高筱贝都怕自己的茧硌着她。

自己的手被人细细擦拭着，高筱贝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保持冷静的思考。

迟允艾观察完，确认高筱贝身份无误后，把手放下来，抬眼道。

迟允艾说说吧，什么情况？你躲谁呢？

——反正系统现在都是锁着的，这段时间的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

这么想着，迟允艾居然松了口气。

看吧，没有系统，她靠摸着手上的茧也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

就像做题，反正横竖没有答案，她写的就是标准答案。

迟允艾的内心不会止于自怨自艾，她会飞快地把所有不如意抛之脑后。

同样，在面对自己死亡情况下的两极反转，她也可以很快冷静下来，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持续停留在上一段失望的思绪里。

所以她开口询问高筱贝信息。

高筱贝：我……

高筱贝被她突然的询问晃了神。

高筱贝：我在躲——海蛇。

他迟疑了片刻以后，这么说。

迟允艾不是海蛇，是德云。

迟允艾不会意外高筱贝的回答是海蛇，但她同样准备好了她的回答，紧跟在高筱贝的话语后。

果然，在听到“德云”二字的时候，高筱贝的瞳孔猛然变大，紧接着又恢复正常。

高筱贝：……我没想着骗你。

他说。

迟允艾我知道。

迟允艾点头。

迟允艾这回是你的漏洞。

迟允艾你就算撒谎说个灰狼什么的我都可能相信。

迟允艾但是你说是海蛇，我断然不会信。

高筱贝：为什么？

迟允艾因为金霏代表海蛇，短暂地放了我们。

迟允艾双臂抱怀，认真同高筱贝分析道。

迟允艾他要是不放我们，我们连天台都出不了。

迟允艾但是他没必要放了我们又追我们，多此一举。

高筱贝听着迟允艾的分析，点头。

高筱贝：细枝末节。

迟允艾所以——想听听我为什么觉得是德云吗？

高筱贝：不用听，我不需要知道，因为你有你的原因。

高筱贝摇头，看样子是要急于解释什么。

高筱贝：我带你过来没有想着背叛德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下来……

迟允艾抿唇，就那么听着高筱贝的话。

其实，觉得高筱贝在躲德云的原因很简单。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共就听过三个组织：德云、海蛇、灰狼。

她都排除掉海蛇这个答案了，二选一肯定选可能性更大的那个。

不过也就像高筱贝说的那样，他不需要知道。

高筱贝：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跟着师父他们开了几次会。

高筱贝垂着眼帘。

高筱贝：差不多就是摸了几次这边的路……

高筱贝：这里其实也不是绝对安全，等到稳定下来我会给你换个地方。

语毕，也不管迟允艾的疑惑与震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高筱贝：我要走了，不然他们会发现的。

高筱贝说，对迟允艾笑，眼神里依稀藏着不舍。

迟允艾嗯。

迟允艾点头，但是并没有躲到地窖里。

高筱贝离开这里，但外面仍旧是狂风呼啸。

迟允艾觉得这个世界好歹温暖了那么一刻，但她根本没有想过躲在这里。

这一局必死，所以要主动出击。

迟允艾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她走出这里，站在破旧楼房的门口，风刮过她的脸颊，她目色沉静地望着远方，高筱贝的身影早就被埋没到不知道哪个地方。

迟允艾您听了多久？

她兀自开口。

栾云平：不多，也就从头开始。

栾云平的声音从旁边的废弃楼中传来。

紧接着是他依旧平缓的步伐，迟允艾扭头看去，他一身灰色大褂背手而来。

知道的以为他是人脉网的掌权者，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是个说相声的。

……也的确是说相声的。

迟允艾打量着栾云平的同时，栾云平也在打量着她。

栾云平：你怎么发现我的。

栾云平开口。

栾云平：小浩都没发现。

迟允艾却歪头问。

迟允艾您真的想知道吗？

栾云平：当然。

栾云平摊手。

迟允艾其实是连猜带蒙的。

迟允艾和栾云平对峙着，丝毫不落下风。

迟允艾你说过我是任务的三号，想来应该是最近的任务。

迟允艾而你们这一副把我拱手送到海蛇的样子，我断定是这个任务。

迟允艾既然你知道我是任务的三号，但是却并没有出现在天台。

迟允艾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的位置了。

迟允艾也从来不会避讳自己的思考过程，这就像是在给别人讲题。

迟允艾到后来，我连杨九郎都看见了，却还是没有看见你。

迟允艾我觉得你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不会因为死亡就远离战场。

栾云平点头。迟允艾说的的确不错。

看见栾云平点头，迟允艾更加有几分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继续笃定地说。

迟允艾我觉得高筱贝带我走这件事情不是你们安排的。

迟允艾但是被你们发现了。

迟允艾所以你找上来，要带我回海蛇，完成那个我作为三号的任务。

迟允艾对吧？

迟允艾望着栾云平。

栾云平不置可否，沉吟片刻。

栾云平：对，也不对。

栾云平：他带你走的确是他个人的行为，但你说错了一点。

栾云平顿了顿，开口道。

栾云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迟允艾困惑。

栾云平：筱贝这孩子很早就跟着我了，他做事本身就很缜密。

栾云平娓娓道来。

栾云平：只可惜，他再怎么隐蔽，有些行为还是过于频繁。

栾云平：比如采购物资，再比如踩点。

栾云平：我不愿意我们的计划失败，但我更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迟允艾所以，他是在这片踩点的对吗？

栾云平：对。

栾云平把背着的手拿到身前。

栾云平：我也的确没想到他是要带你过来，更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从金霏手上出来的。

栾云平并没有在天台，想来知道这件事情也只是因为刚才迟允艾和高筱贝的对话。

迟允艾所以呢？

迟允艾问。

迟允艾高筱贝那句没有背叛德云，是说给你听的吗？

栾云平：不，是说给你听的。

栾云平摇头。

栾云平：他对德云的忠诚程度很高。

栾云平：我带他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了任务。

所以，高筱贝违背了栾云平的任务，是为了……为了让她活下来？

迟允艾所以我进入海蛇就会死吗？

这才是迟允艾关心的重点。

栾云平：……

栾云平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先是一愣，然后问。

栾云平：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怎么都搞这一套真真假假？迟允艾挑眉。

迟允艾实话。

栾云平：实话是，你可以活下来，但是死的几率更大。

栾云平迟疑片刻，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栾云平：其实作为一个实验品，你很勇敢，也很聪明。

栾云平：做出来了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选择。

栾云平：如果是别人，我会说他们必死无疑。

栾云平：如果是你，我会赌你活下来。

饶是栾云平这等位高权重的人也要用“赌”字，可想而知凶险程度。

迟允艾我必须去？

栾云平：没有比你合适的人选。

栾云平话倒是更加直接。

栾云平：如果你真的躲在地窖里，我会往里面撒迷药。

栾云平：如果你逃离这里，我也会把你打晕带去海蛇。

迟允艾没说话。

栾云平也静静地等，等待着迟允艾的回答。

迟允艾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栾云平：你说。

迟允艾高筱贝他、真的是违背了你们的任务吗？

栾云平张了张嘴巴。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问题。

他以为迟允艾或多或少还要再问一些关于海蛇或者德云的事情。

迟允艾哦，能不能再追赠一个，比如……杨九郎，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迟允艾对杨九郎的印象很深，本来以为他是个好人，后来现在也觉得好坏的界定十分模糊。

看着栾云平迟疑的样子，迟允艾叹了口气。

迟允艾行吧，我知道。

迟允艾其实高筱贝和你也在演戏对不对？你们都……

栾云平：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个。

栾云平回神，看着迟允艾。

栾云平：把你带过来的确是他的个人行动。

迟允艾嗯。

栾云平：而且九郎、他……

栾云平沉默了。

迟允艾杨九郎是好人吗？

迟允艾换了个问法。

栾云平：我不知道。

栾云平罕见地这么说。

栾云平：但我觉得他想在你这里做个好人。

迟允艾没觉得栾云平说谎了，也不会觉得栾云平在这个时候说谎。

他说谎没意义，而且扩展人脉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诚信。

迟允艾洒脱地伸出双手。

迟允艾来吧，我要去海蛇。

哪怕在听见自己九死一生，她也要去海蛇探探路。

既然海蛇和主线任务有关，那么就不可避免。

栾云平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觉得迟允艾是在耍什么花招，一时间僵在原地没有动。

迟允艾像是并不知道栾云平想法一样，仍旧端着自己的手，只不过她看向栾云平的眼神里，好像有些执着。

迟允艾你要记住，海蛇，是我迟允艾自己要进去的。

迟允艾才不是你们最后算计来算计去的结果。

迟允艾我的命运从来都只会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栾云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平淡如水的人生里多了一丝波涛。

被栾云平带去海蛇的路上，迟允艾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只是、如果高筱贝知道的话，也许会难过吧……

她看着车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还是那样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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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

各位，我回不来，找朋友发稿子。

这周目到这里，大家对主角的感情都是真的，谁也不忍心下死手。

海蛇是反派方，不管是乙游还是炮灰周目。

金霏和海蛇是合作关系。

应该是二零二三年发这个，那就祝你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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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作者朋友，这几天替她发稿子。

你们的作者要期末，还是搞竞的，最近很忙，假期也不会闲下来。

她把账号和原稿发给我让我发布。元旦这几天账号在我手里，我不会作妖，文章发完就完。

你们的反馈我会联系她的，但我不会回复，等她弄完让她自己回复。

我只是发文的工具人，不好相处。

催更催发的，我也只能说我拿奶茶替人办事，要么你们囤到最后一天看也行，但每天发多少我这里都是有数的。

我不回消息不讨论剧情，不过你们要是回复了她上线看到也会很开心的。

考完试还要去义务劳动，那几天挺麻烦的，她把考试日期都发出来了，我替她大概说一下，考完试不能立即更新的原因。

当然，我这么一长段话你们也不用担心水字数什么的，她回来以后会全部删除的，想要回复有效消息不被删除的就放在“作者语”那一部分就可以了，在“——”上面“====”下面。

当然如果你们在我这些话里面评论了估计她也舍不得删。

就说这么多，别嫌她事多也别嫌我事多（虽然我的确嫌她事多但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说到这里，后面不再赘述。

存稿发完我就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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