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绵想,贺峻霖真正担心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围绕在身边似有若无的恶意,如蛆附骨的贫穷,还是永远抹不开的噩梦,虎狼环饲的困境。
犹豫答案的那一秒,江北绵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身材瘦削的少年跪在雨夜,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她像个旁观者,或者从地底飘上来的孤魂野鬼,总之,江北绵伸出手,甚至无法抓住快速落下的雨滴。
深色的痕迹沿着石板向四周蔓延,甚至爬满了腐败的青苔。
然后不断被冲刷稀释,最后变成淡淡的粉色。
贺峻霖比起在学校的时候好像变高了些许,但他更瘦了,瑟缩的肩膀像被暴雨打烂的花瓣。
看着母亲暴露在空气中的遗体,贺峻霖连嚎啕的力气都没了,只呆呆地盯着一处,瞳孔扩散了些许。
斑驳的伤痕印在她的肌肤上,母亲整个人就像一具开膛破肚的娃娃。
他曾经窝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一点点长大,吮吸着母乳,不知世道险恶。
那一方狭窄的天地,撑起了贺峻霖艰难的前半生。
可是现在,他没有家了。
因为一通电话,被母亲刻意支开了一整天。
现在想想,或许她早就明白,类似的结局是逃不开的。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推了出去。
……但你走了,我怎么办呢。
两道长长的血泪沿着贺峻霖的脸庞落下,江北绵费力举起手,想替他挡住一点雨。
哪怕一点也好。
那扇破旧的木门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倒下,曾经温馨的一切被残忍的入侵者分解碾碎。
江北绵看见熟悉的仿金链子掉在一滩污泥里,良好的记忆力让她瞬间想起了它的主人。
……那个黄毛。
至于那群混混到底是蓄意还是过失,有没有勇气杀人,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天贺峻霖在原地跪了多久,江北绵就在身边陪了他多久。
她感觉自己像大海中沉浮的求生者,胸腔憋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雨滴坠入眼底,冲破回忆,带着难以忍受的钝痛。
原来那个会偷偷拉住他衣角、总腼腆微笑着的高中生,在这天,悄悄埋葬在那个无名的夜了吗。
贺峻霖:“江江……?你怎么了?”
贺峻霖看着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蜷缩起来的女孩,一下子有些急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北绵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像突然发病了似的。
江北绵“……我没事。”
江北绵喘着粗气,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再抬起头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江北绵【系统,提交答案。】
她在心里默念。
江北绵【贺峻霖真正的心结……】
……那个雨夜。
目睹至亲死在面前,自此,他的世界变得分崩离析。
江北绵忍不住攥住裙摆,强忍眼泪,哽咽着说出答案。
当时贺峻霖甚至还没成年,他还是个孩子……
江北绵【答案是,来骚扰他们生活的流氓地痞。】
系统:【……叮咚。】
系统:【宿主回答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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