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啊?”
贺峻霖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所以直接愣住了。
江北绵觉得他发呆的样子很像自己小时候养过的红眼兔,耷拉着耳朵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长长的睫毛煽动,连眼下那颗小巧的泪痣都活过来了一般,氤氲着朦胧的水汽。
贺峻霖咬着唇,神态有些挣扎。
就算退一万步讲,听见江北绵说话的一瞬间,他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不是跟她共度周末的欣喜,而是那条永远灰蒙蒙、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小巷。
贺峻霖不住校,恰恰相反,他住的地方离学校还算近。
那是一个被市民称为“烟花”的地方。
跟充满诗意的名字不同,扭曲狭窄、一眼望不到头的石板路就像转瞬即逝的烟花。
人们很容易在路口穿梭离去,哪怕由好奇心驱使,试图进入并窥探一二,很快也会被潮湿泥泞的环境劝退。
拐进去很长一段之后,眼前会豁然开朗,爬满壁虎的老旧居民楼鳞次栉比地挤在一起,像密密麻麻的蜂巢。
因为住的地方空间不足,所以女人们会在楼层之间搭起细细的线,上面挂着或新或旧的各色衣衫,常年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楼中间的空地总堆得满满当当,有时是捡来整理好的纸板酒瓶,有时是隔壁小崽遗忘的扭扭车。
他们都不怕偷,因为本就没什么好偷的。
那样穷困的日子,是贺峻霖心里横着的一道疤痕。
他从黑色中出生、长大,拼尽全力,才赢得跟崇明高中的学子站在同一起跑线的机会。
他不怕别人知晓这些,因为贺峻霖认为那些庸人的评价不值一提。
但他唯独害怕,在江北绵面前袒露自己的困窘。
他在女孩面前小心翼翼维护着的自尊,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只要轻轻戳碰,就会“砰”地炸开,变成一摊烂泥。
江北绵“怎么了?”
江北绵伸出手,在贺峻霖面前晃了晃。
贺峻霖:“我……不太方便,要不,改天吧?”
他张口,声音有些发涩。
江北绵“你刚才是不是不还说没事么。”
贺峻霖:“……”
贺峻霖:“是没事,但那边太乱,我怕你会不习惯。”
看着贺峻霖脸上挤出的笑容,他本来就生得白皙,眼下更是透明得像一张纸。
江北绵敲了敲桌面,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些端倪。
……还需要一些佐证罢了。
江北绵“没关系啊,明天我去找你?哎呀,你不要有负担,我就是闲着没事做,顺便给你帮忙,不好吗?”
“下面的两位同学,我看你们很久了。”李德富推了推老花镜,使劲儿用教杆敲着黑板,“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们在课堂上讲话,影响的是前面的同学!”
他吹胡子瞪眼的,越讲越气:“不想听的话可以不听,我的课堂不欢迎你们!给我出去罚站!”
江北绵挑了下眉,看在李老头年事已高的份儿上,没跟他对着干。
江北绵“我倒是无所谓,你……”
她眨巴眨巴眼,贺峻霖可是好学生,平白被自己拖累了。
贺峻霖:“我也出去吧。刚才我也说话了,被罚也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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