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元-远星城 第一章节 第三幕

*电话响起，艾伦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喂……｣

｢艾伦……｣

｢怎么了，乔伊……｣

｢去斯普林菲尔德医院……我在住院部……记住，小心……带两把消声手枪来，四个弹匣……｣

｢不是，我才刚出院，你又让我进……｣

｢听好了，我现在很虚弱，需要你的帮助……我刚做完一个高危手术……从现在开始不要接触任何可疑人员……但要把可疑的东西收集起来，我们……需要证据……｣

｢安检？｣

｢巡逻证扫码或潜入……你现在的时间不算紧迫。｣

｢嗯，那个，约翰逊回去了，晚上去派恩赫斯特咖啡馆碰面。｣

｢等…一下，我被输液管勾住了……哎哟，好了……让我躺会儿，我希望醒来能看见你……｣

｢等等，大概多长时间？｣

｢中午之前。不需要买饭，我现在不能吃饭……哎呀喂……难受……｣

｢那你先把手机放边上，我随时待命，我要回宿舍拿，顺便拿点长的，这样能撤出来，之后不必要回去了。｣

｢行……我等你……不要毁约……不然那天晚上的一枪，就换我来打你了……｣

｢我还有点眼前的事的事要做，不耽搁，那先好好休息吧。｣

｢好……嘟…嘟…嘟……｣

｢事情越来越怪了，等着，我需要去其他地方一下。｣艾伦从口袋里摸出装着弹头的密封袋，在心里默念。

艾伦走向前天晚上交火的区域，他要去寻找些什么。

尸体已经消失，血迹也被洗去。这里是可以抬头仰望天空的地方，雨水在此便不是富人独享的事物，但却和那来自上面所谓的安宁无关。｢只要安分守己，就不会有事｣一个给平民的忠告。这里是居民区，也是暗流涌动的火并地带。正如同远离这里的海洋一样，有着定期的涨潮退潮，每一天，都带来什么，又带走什么，形成了一个平衡，却很难去完全打破，使其崩盘。垃圾，被扫在角落，有的被倒入桶中，有的被搁置一旁。管道埋在水泥的内和外，有的笔直，有的扭曲。和忙于生活的平民擦肩而过，周围是多么嘈杂，人之间却并无话语。在这里，只有机器和气体的咳嗽颤抖，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便自此拉开，拉开，到最后和一个人行走并无区别。

他看着这些被清理的现场，不由得担心起双方枪械会流入黑市当中，而且队员和武装敌人的装备也不一定能完全被上面派来的人给回收。他不经意间瞟向一旁几乎拿来当垃圾桶的铁皮箱，却立马感受到了一种来源于心底的共鸣感。他感觉早上出现的那个影子，又开始具象化，还在用粗而长的机械胳膊拽着艾伦，执意要让艾伦去翻翻垃圾桶。艾伦见四下无人，便想去探身看看里面有什么。那个影子出现，抢在艾伦之前动了手。一只别人似乎不可见的手正在翻找着垃圾箱，在旁人看来，艾伦就是个对着垃圾桶发呆的怪人而已。但在垃圾桶里，翻出了弹匣、弹壳、带血的刀片和一块芯片。那条手臂轻握住这些东西，快速地上下一甩，竟然干净了许多。艾伦把弹匣塞进衣服口袋里，那块芯片，他其实是见过的。这是特遣队专用的芯片，插入对应的设备后会开启内部频道，是一种比较常见的通讯芯片。

他仔细回忆当晚发生的事情，如果这里是机枪卡车的开火点，那么格博就在右上方的楼房里。他是小队的精确射手，照理是不会离小队太远的。那么，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同时，又要追求掩体和隐蔽，那么不远处的烂尾楼就是他曾在的地点。

他进入烂尾楼，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他往上走，在三楼的一个废置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箱子，一个比人矮一些的武器箱。他摸索着墙壁，找到了开关，奇迹般地，房间内出现了昏暗的灯光。他打开箱子，那是一把几乎全新的射手步枪，看到它标志性的附带三枪管，艾伦知道，那是格博舍不得用的『坚定级』模块化射手系统。他打开轻贴在枪身上的信封，已经打开的口子让他迟疑，他取出里面的信纸，那是特遣队特供的草稿纸，里面不是对购买的感谢，而是来自格博的话。打开信纸的同时，包在里面的副牌掉了出来，艾伦捡起，放入口袋里。

｢给艾伦：我不愿再说些什么玩笑，我知道，现在绝对是你在读这封信。当你发现这个箱子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吧。不必寻找我，带着这把枪，去寻找真相。适配的弹药我已经放在旁边的床下了。｣信的内容戛然而止。

艾伦背起箱子，奋力跑上楼，楼上只有飞溅的红色液体，是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已经风干，所以颜色深了许多。最后，他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格博的东西出现，因为，被上面回收了。

艾伦翻出箱子里的几块布，把箱子和弹药箱包住，然后又跑向人多的公寓方向，那是自己以前住过的地方。

*艾伦走上铁架组成的楼梯，沉重的脚步在钢板上拍出咚咚的声音。他走到一扇黑色的门前，门上贴着些许电路图案的贴纸，说明主人喜欢科技技术，但总有几片小广告破坏了贴纸的气氛，倒呼应了楼下巷道里的霓虹和人来人往的市场。

他按下门铃，五秒后，门自己弹开了。

｢哟，艾伦，早上好。｣一个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声音的源头是个带着毡帽的男子，和艾伦年龄相仿，20左右。他慵懒地站在厨房里面，向门口张望。右手拿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个用来开锁的程序界面;左手握着杯子，里面装着刚热好的咖啡。

｢身上东西放一下，杰克。｣艾伦对那个男子说道，把背上的箱子取下来用双臂抱住，径直朝一个房间走去。

和大多数房间门不同，艾伦走向的房间门有着一个门把，那是自己的房间。他抓住落有一点灰尘的门把，转动，门打开了。他没有开灯，而是拉开窗帘。霎时间，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透过玻璃，照出飘在空气中的灰尘和小颗粒。艾伦推开窗户，他俯视着楼下的立交桥，相比于两个小时前，车子少了一些。太阳没有被高楼遮挡，阳光肆无忌惮地投射到远星城第二层级外围的城区，看到直接照入眼睛的太阳光，艾伦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他转头打开武器箱，查看着『坚定级』的各个部件是否完好。护木依旧是熟悉的金属，冷色配冷的温度，碰触到的一瞬间就吸收了手指上的热量。

｢豁，新玩意儿啊……｣杰克靠在门边说道，他走向艾伦，用手拍了拍自己靠过门框的肩膀。

｢是的，暂时先不要动，我之后要用，现在就存放在这里了。｣

｢哦，行，我待会顺便帮你打扫下。｣

｢嗯，谢谢……｣

艾伦又拿出另一个箱子，里面是四种弹药的子弹。他从抽屉里掏出两把格洛克手枪，递给杰克两个弹匣。

｢帮个忙，装下子弹，我待会要用。｣

｢啊这，行吧。｣

杰克薅下自己的帽子，一屁股坐在艾伦旁边，伸手抓了一把9*19mm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随后就是把子弹卡入弹匣的声音，铜制的弹壳反射了些许光线，显得更加发亮了些。

阳光照射在大腿上，给了身在黑暗的艾伦些许光明，他一直在黑暗里行进，现在，他第一次以一个相对自由的视角感受着太阳带来的温暖。接下来，气温会开始降低，而他会无数次遁入黑暗，又会无数次破土而出，他要以自己的行动，翻开曾被压实的、给这棵名为『远星城』的大树提供生长场所的『土壤』。

2022年10月3日~2023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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