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只没扎针的右手,攀上了陈晨的肩膀。
他知道陈晨现在也不好受,所以他不熟练地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机械性地安慰性地抚了抚。
像陈晨安慰自己那样。
陈晨愣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严浩翔疲惫不堪,仿佛一碰就碎的声线。
他说:“晨哥,别难过。”
“我会好的。”
“我们都不要难过,好吗?”
“我一定会好的。”
这句话是对陈晨说的,亦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告诉自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暗恋怎么了?谁少年时期没暗恋过什么人啊?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只是这个恋,他好像真的恋不起。
梦里的触感如此真实,摸起来有些粗糙的画布,如绸的花瓣随风摩挲着他的裤腿。
锋利的美工刀划破喉咙时的刺痛,鲜红的血喷洒出来,溅在柏色的画架上,顺着木质画架的纹理,浸入到实心的白。
悲伤的情绪如潮水涌来,好像要把他溺死在这密不透风的悲伤里。
这种悲伤在看到画上人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严浩翔已经不知道梦里的他流了多少血了。
看到那个画上的少年背影,严浩翔忽然生出一种不舍的心情。
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不舍过后又是遗憾,隐约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话没说,但潜意识里他又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严浩翔自知对刘耀文的心思不单纯。
可是不单纯有什么用呢?严浩翔在心里自嘲了一遍又一遍。
不单纯,又不能在一起。
现在这个不单纯的心理被冠上了一个新的名词——暗恋。
是暗恋吗?严浩翔想。
那些欢喜、伤感、不舍、遗憾的心情都是因为暗恋吗?
那暗恋就是喜欢吗?
严浩翔脑子混混沌沌的,根本想不明白这些简单的问题。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呼吸,将心底的所有情绪强压下去,然后才缓缓道:“晨哥你接着说吧。”
陈晨后悔了,他后悔给严浩翔做抽血检查了。
严浩翔发烧发得突然,一下子就烧到39.5℃,陈晨担心感染上什么病毒,就抽了管血拿到医院去化验。
严浩翔是第二天上午才醒的,这时候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陈晨盯着白色化验单上“确诊为花骨症”这几个加粗的黑色字体,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是不是验错了?”
—“没有,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拿错单子吗?肯定是有人拿错单子了吧?”
—“陈医生,昨天就您送过来的那一管血需要化验,其他的就没了,不可能拿错单子的。”
—“说实话,这种病我也是头一次见,里面的细胞结构可复杂了,得这个病的人有点不幸啊,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临床例子,张主任会喜欢的。”
陈晨压根没听到她后面说的,捏着化验单愣愣地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了出去。
消毒水的味道在整个医院里弥漫,陈晨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两只胳膊撑在膝盖上,把脸埋下去,盯着地面上的白色瓷砖。
这种病,别说是严浩翔了,他一个30多岁的大男人都没有办法做到很快接受。
而严浩翔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就这样告诉他,会不会有些残忍?
陈晨痛苦地抱着头,十指插进发里,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包裹下,他一个人做着思想抗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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