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5)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时影身上的伤口消失得悄无声息，渐渐陷入沉睡。

谢允亲力亲为将时影和自己弄干净后，才敢小心翼翼依偎在时影身旁，眼睛一刻不离看着自己一辈子的渴求。

他怜惜地留空拂过时影的脸颊，他没有资格去触碰，内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担心神花的效用。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时影睁开了那清澈的眼眸。

他的眼里不再是古井无波的平淡，而是及其复杂的情感。

时影能察觉到自己的七情六欲已经恢复，感性大于了理性，对眼前的小魔头生出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安之。”

时影轻轻开口。

这是他整整看护了一百多年的师弟，是他第一个竭尽全力去照顾的人，是第一个让他觉得这世间让他有所牵挂的安之。

待谢允的手颤颤巍巍抚上自己的面颊，时影才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此刻谢允的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让时影觉得像是要碎了一般。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

谢允颤抖着身子，痛苦地看向时影醇和的双眸，嘴里只能吐出三个字眼。

罄竹难书的魔头唯有在一人面前低头。

他自知自己卑鄙无耻，丧尽天良，却还是恬不知耻祈求得到时影的垂怜。

哪怕只是一点可怜，哪怕只有一点。

看着眼前的谢允，时影说不清楚自己的情感，只是心口被线紧紧绕住般无法呼吸。

很久没感受到情绪的波动，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

时影恢复七情六欲后，似乎和谢允回到了谢允幼时在宗门的生活。

他们一起赏花看雪，一起奏乐看书，一起练字吃饭。

就算他们早已辟谷，却也能从食物中找到片刻慰藉。

对于谢允时不时亲密的举动，时影拒绝多次无果也便由着去了。

谢允就这样连哄带骗换得晚上抱着时影睡觉，日常亲亲抱抱揉揉的允许。

时影接受了谢允想要更加亲密的请求，彻彻底底染上对方的气息。

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并不能掩盖既已发生的事实。

再茂密繁盛的树木也掩饰不了泥土下底根腐烂的既定。

谢允没有丝毫犹豫咽下时影递过来的桂花糕，直到全身乏力没有力气瘫倒时，眼睛还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时影。

他不是不知道时影想要杀他的决心，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这样如梦境幻影般的美好会这么快变成泡沫。

他以为会更慢一些的。

他还是高估了时影对他的爱。

时影爱谢允吗？

当然。

只是他更爱世人。

他更爱的是那个并没有残害人间天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谢允。

而不是如今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成为地界尊上的魔头。

谢允没有挣扎，只是深深看着步步逼近自己的时影，此刻时影的法力已经没了谢允的限制，且他那斩妖除魔的第一武器也被他寻回。

谢允必死无疑，这是时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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