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眠

与张凌赫酣战一场，宋亚轩元气大损，等到严浩翔背着他撤出大泽，宋亚轩早已支撑不住，趴在严浩翔的背上悄然睡去。

睡梦中，宋亚轩见到自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脸捂得严严实实，挤在刘耀文的大衣里，紧紧靠在他胸前。

刘耀文的手捂着宋亚轩的耳朵，努了努嘴，示意宋亚轩去看江上绽放的烟火。

烟花升停在夜空，发出绚烂的光彩，如同摄影机的灯，将刘耀文的脸定格地格外好看。

刘耀文见宋亚轩看得入迷，轻啄他的额头，凑在宋亚轩的耳边，沉下嗓子。

刘耀文：「宋亚轩儿，好看吗？」

宋亚轩感觉脸上有些许潮热，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宋亚轩「好看。」

刘耀文并没有打算放过宋亚轩，捧起他的脸，双手微微用力，强迫宋亚轩看着自己。

刘耀文：「是我好看，还是烟花好看？」

宋亚轩也将手从刘耀文的口袋里拿出来，贴在他的脸上暖着刘耀文有些冰冷的脸。

宋亚轩「都好看！你和烟花一样好看！」

刘耀文听见宋亚轩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耀文：「我再去点些烟花，让它们放的更久一些！」

刘耀文说完，便松开宋亚轩走远了。宋亚轩感到身边温度骤然降低，有些不适应，便想嘱咐刘耀文快去快回，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宋亚轩有些惊慌，抬头去寻刘耀文，目光所及之处，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

江上的烟花停了，没有了光，夜空下的江水变成了黑黢黢的一片，整个世界都对宋亚轩的不安冷眼旁观。

宋亚轩是从梦中哭醒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宋亚轩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神色焦急的贺峻霖。

贺峻霖：「亚轩，你可算是醒了。」

贺峻霖：「你再不醒，严浩翔那小子就要暴走了。」

宋亚轩身上的妖力属门为水，严浩翔救治不得，便只能交与贺峻霖处理。比起上次替苏新皓解除蚩尤血咒，宋亚轩此番消耗元气更甚，因而一直都没能醒来。

严浩翔在一旁等得心焦，渐渐没了耐心。贺峻霖赶紧称宋亚轩醒来定会肚子饿，支使严浩翔去做点吃食，才算是把这尊易燃易爆炸的“炭盆”请了出去。

宋亚轩并没有将贺峻霖的话听进耳朵里，而是神色恍惚，口中止不住地呢喃。

宋亚轩「刘耀文，你快回来啊。」

宋亚轩抓住贺峻霖的手，轻轻地推他。

宋亚轩「贺儿，我不想看烟花了，你去叫刘耀文回来啊。」

贺峻霖听见宋亚轩嘴中说着胡话，便替他擦去脸上残留着的冰冷的泪，柔声安慰着宋亚轩。

贺峻霖：「亚轩，烟花停留只是一瞬，梦醒了，就让他去吧。」

贺峻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一语惊醒梦中人。宋亚轩的神色逐渐恢复清明，紧皱着眉头，却没有落下眼泪。

宋亚轩「贺儿，我好累啊。」

宋亚轩「在民宿与穷奇缠斗之时，我便听见了刘耀文的嘶鸣。」

宋亚轩「他一定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呼唤我吧，而我却没能在他身边。」

宋亚轩「究竟还要牺牲多少人，这事才能了结，我真的累了。」

贺峻霖默默地听着宋亚轩的话，并没有出言相劝。围绕蚩尤发生的种种事端，已经延续万年，就连贺峻霖自己都觉得有些筋疲力尽。

如今，接连折了马嘉祺和刘耀文，就连丁程鑫也不知所踪，贺峻霖自己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从来不曾做过拿主意的人。

贺峻霖挠挠头，还好严浩翔与张真源都在，还不至于让他们这一伙人没了主心骨，宛如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贺峻霖听见门外响动，回头一望，便见严浩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

严浩翔长久不回丹穴山的住处，这里自然是要啥没啥。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严浩翔的手艺，能做好一碗面条已经是极限了。

严浩翔看见宋亚轩苏醒过来，一脸欣喜，快不走到床边，将手中的面条交到贺峻霖手中。木碗传热性很好，贺峻霖拿着木碗，烫的龇牙咧嘴。

贺峻霖：「好你个严老六，这是要把我爪子烫熟啊！」

严浩翔一心扑在宋亚轩身上，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贺峻霖的不满。严浩翔坐在床边，满眼疼惜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人。

严浩翔：「亚轩，你感觉好些了吗？」

宋亚轩摇了摇头，心中仍抱有一丝妄想，轻声询问。

宋亚轩「严浩翔，那蚩尤说刘耀文不在了，是真的吗？」

严浩翔有些为难地看了宋亚轩一眼，抿了抿嘴。看着严浩翔的动作，宋亚轩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破灭，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严浩翔从怀中拿出一枚坚硬的蛇鳞，牵过宋亚轩的手，将蛇鳞放在他的手中，轻轻将宋亚轩的手合上。

严浩翔：「抱歉，亚轩，我只找到了这个。这片蛇鳞，便是刘耀文遗留下来的。」

严浩翔：「来丹穴山的路上，我一路问了许多山野精怪。他们说，耀文为了阻止苦水肆虐人间，拔了蛇鳞，化作山岳。」

一旁的贺峻霖倒吸了一口冷气，出声询问。

贺峻霖：「那蛇鳞可是“罗生门”？」

严浩翔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

贺峻霖看着宋亚轩满脸疑惑，便将那罗生门的关窍说与宋亚轩听。

贺峻霖：「这罗生门乃巴蛇命门。若生生拔除，巴蛇便会吸收一切接触到的邪气，最终堕入魔道。」

贺峻霖：「不过，耀文在那之前先散了自己的元神，以自己的身骸化作山岳，阻了那相柳突出的苦水。」

宋亚轩听过贺峻霖的话，轻轻摩挲那冰冷坚硬的蛇鳞，倏尔胸口发闷，疼痛锥心。

宋亚轩「刘耀文啊，你怎可以这样。」

宋亚轩「你说马嘉祺有鱼尾玉佩，严浩翔有凤纹玉璧，最后你就留给我一片冰冷的蛇鳞是吗？」

宋亚轩「刘耀文，你这个坏蛋，我根本就不稀罕！」

宋亚轩说着，作势便要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严浩翔见状，连忙伸手阻拦，紧紧抓住宋亚轩的手腕。

宋亚轩「亚轩！不要！你这样会伤了耀文的心！」

宋亚轩看着面前的严浩翔，手臂上卸了力，缓缓将手放下来。

严浩翔用手将宋亚轩握成的拳牢牢包裹着，反复摩挲。

严浩翔：「耀文一直野性难驯，不曾修出神格。如今妖元已毁，化作山岳，这蛇鳞，便是唯一的念想之物了。」

严浩翔：「亚轩，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宋亚轩看着手中的蛇鳞，片刻没有讲话，严浩翔和贺峻霖都略微松了一口气。不料，宋亚轩突然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

宋亚轩「刘耀文化作的山岳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宋亚轩到现在仍然不愿相信，刘耀文就这样一声不响地退出了他的世界，甚至连一句再会也没有说。

严浩翔与贺峻霖自知拦不住宋亚轩，便允诺他身体好一些便带他去。贺峻霖看着宋亚轩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把严浩翔做的面吃得见底，便知他食不知味。

贺峻霖叹了口气，心说：“如今能吃下东西，倒也是好事”。贺峻霖轻轻碰了碰严浩翔，用手指示意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间。

严浩翔知道二人从后稷大泽中逃出来，因为宋亚轩的缘故，快马加鞭向安全的地方赶路，一路上基本无话。

到了丹穴山，又为宋亚轩的治疗搞得焦头烂额，贺峻霖饶是有一肚子的话，也没有机会讲。恰好严浩翔也有话同贺峻霖讲，便待贺峻霖走出去不久，也打算起身出去。

宋亚轩看到二人相互使眼色，心中顿时觉得不安，急忙抓住严浩翔的衣角。

宋亚轩「有事为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你们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严浩翔听着宋亚轩万分警惕的语气，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刘耀文的离去，宋亚轩现在十分没有安全感，无论严浩翔怎么解释，宋亚轩就是不肯撒手。

宋亚轩「严浩翔，我怕。我怕我一松手，连你也不见了。」

严浩翔看着宋亚轩微红的眼角，担忧的神情，心中一片柔软。严浩翔索性坐在床边，拥着宋亚轩，轻轻地给他拍背。

贺峻霖在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严浩翔出来，终于不耐烦了，转身回房间，嘴里不满地大声嚷嚷。

贺峻霖：「严浩翔，你别太过分…」

贺峻霖说了一半，便被严浩翔一个动作堵住了嘴。只见严浩翔“嘘”了一声，轻轻地指了指在自己怀中悄然睡去的宋亚轩。

贺峻霖看着两人缱绻的动作十分刺眼，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贺峻霖：「就我一个人忧心天下？有人就钻了空子忙着亲近脆弱无助的小轩轩！」

贺峻霖十分不满地走过去，扒开严浩翔的手，硬生生地将宋亚轩拉到了自己怀里，挑衅地冲严浩翔吹了个口哨。

严浩翔见状，也不肯示弱，抓住宋亚轩的半截袖子，拼命往外拽。贺峻霖看见严浩翔不讲武德地抢夺，便也不肯撒手。

两个人你争我夺，你来我往，苦了中间的宋亚轩，活生生被从睡梦中摇醒。宋亚轩呆愣片刻，看着眼前啼笑皆非的场面，不禁摇了摇头。

宋亚轩「你们两个，都给我松手！」

严浩翔和贺峻霖二人见宋亚轩发了脾气，只得悻悻地收回手。宋亚轩被两个人一闹，登时也没了睡意。

宋亚轩「贺儿！」

贺峻霖听见宋亚轩率先唤他的名字，得意地看了严浩翔一眼，声音都高了一个八度。

贺峻霖：「哎，小轩轩，什么事呀？」

宋亚轩听见贺峻霖叫得肉麻，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宋亚轩「你刚才不是有话同严浩翔讲？这会儿当着我的面也说说呗？」

看着贺峻霖面露难色，严浩翔趁机迎合宋亚轩，装得毫不在意。

严浩翔：「是啊，有什么事非要避开亚轩才能讲？」

贺峻霖咬了咬牙，看了严浩翔一眼，眼神暗了暗，心里默默给严浩翔点了个蜡烛。

贺峻霖：「严浩翔，够胆咱就来试试！要死一起死！」

贺峻霖清了清嗓子，将张真源带着苏新皓先一步去了幽都鬼界，约定两日后汇合的事情告诉了严浩翔。

严浩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严浩翔也向宋亚轩和贺峻霖讲了一件事。

严浩翔：「那大泽中封印着魔器魄斧，而那封印只能以倾原一族的妖气为引才可打开。」

严浩翔：「我救治苏新皓的时候，便发现他的妖元完整，想来张凌赫不曾获得倾原一族的妖气。」

宋亚轩听得，惊叫一声，恍然大悟。

宋亚轩「怪不得，苏新皓一出现，那穷奇便换了目标。原来苏新皓才是解开大泽封印的关键。」

宋亚轩「不过，那苏新皓身上中了蚩尤血咒，明显是与张凌赫交过手了。他是怎的躲过了张凌赫的毒手，保存妖元逃了出来？」

严浩翔摇了摇头，表示他救治苏新皓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一旁的贺峻霖看着二人的表情，慢悠悠地倒开了口。

贺峻霖：「与张哥和苏新皓分开的时候，苏新皓其实偷偷来找过我，托我寻回一样东西。」

贺峻霖：「他告诉我他有一名叫做朱志鑫的伙伴。朱志鑫将他的妖元与自己对调，这才瞒天过海，让自己从蚩尤的手中捡回一条命。」

宋亚轩听完，连连点头。

宋亚轩「贺儿，苏新皓托你帮他寻回什么东西？」

贺峻霖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苏新皓的话。

贺峻霖：「“若能夺回朱志鑫的妖元，我必肝脑涂地，以死相报；若不能，我也甘愿为饵，献上请君入瓮之计。”」

贺峻霖见宋亚轩低下了头，便知他听过苏新皓的话，心中又难过起来。

贺峻霖冲严浩翔使了个眼色，狠狠剜了他一眼。

贺峻霖：「看吧，我说不要当着亚轩的面说这些事，又勾起亚轩的伤心事了。」

严浩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贺峻霖会说出这些，自己也是无辜的。

就在贺峻霖和严浩翔你来我往，互相埋怨的时候，宋亚轩开了口。宋亚轩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

宋亚轩「翔哥，贺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愿意作饵，同蚩尤同归于尽，到时，你们一定不要阻拦于我。」

贺峻霖听见宋亚轩的话，连忙翻身下床，蹲在宋亚轩的面前，紧紧握着宋亚轩的手。

贺峻霖：「亚轩，别说傻话，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会拼命护你周全。」

贺峻霖：「苏新皓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批评他了，还没有开始斗，便作出最坏的打算，那也太没志气了不是？」

严浩翔接过贺峻霖的话，继续说下去。

严浩翔：「是啊，亚轩，你要相信我！我发誓，永远不会到你说的那一步！」

宋亚轩看着身边的严浩翔与贺峻霖，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里，严浩翔和贺峻霖一左一右躺在宋亚轩身边，撑着手臂看着宋亚轩。宋亚轩看看严浩翔，又看看贺峻霖，脸上有些燥热。

宋亚轩「你们，不困吗？别一直看着我啊。」

严浩翔：「看着亚轩，我们突然就不困了。」

贺峻霖：「是啊，亚轩可爱极了，看不厌。」

宋亚轩感到一阵羞耻，便将被子蒙到脸上，只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严浩翔莞尔一笑，也扯过被子躺下，学着宋亚轩的样子，只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睛。

宋亚轩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宋亚轩「幼稚！」

宋亚轩转了个身，背对严浩翔。却发现贺峻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除下里衣的，宋亚轩一翻身便看到贺峻霖白盛雪的肌肤。

感觉到身后的严浩翔也有了动作，宋亚轩大为震惊。

宋亚轩「你们两个，干嘛呀…」

尔后，也不知是谁堵了宋亚轩的嘴，细细听去，整个丹穴山便只听得到风声与流水，和偶尔传来的重环与重鋂的令令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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