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一个要面对的对手是强大的东方护法——顷刃。
封天死后留下的残念隐隐约约暗示了众人,打败东方护法,他们就能见到下一位护法。
某一日的清晨,众人离开了客栈,在漫无目地跋山涉水之后见到了一幅奇景。
在神族大陆上,冰火两族之间隔着辽阔的无尽海,只有站在无尽海心的人才能在左右两边同时看见冰火不同天的景色。但是现在完全不同,站在高山之巅,远处三族的景象被完完全全地览入眼底,波澜壮阔的无尽海,巍峨寂冷的刃雪城,炙热邪恶的欲火城。
第二个调整的夜晚,是在这个所谓的刃雪城中渡过的。这里几乎和刃雪城一模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
原世界的冰王大殿里,有女子居住的色彩。但眼前的这间冰王宫殿却截然不同,清冷的陈设,冰冷的气氛,宽大的床榻上只有一方衾枕。
那夜,织夜站在一旁,看着樱空释俯下身去触摸床榻,目光晦暗,扑朔迷离,是她根本读不懂的复杂。
那晚,樱空释答应陪着她站在正对风口的瞭望台上看着幻雪神山的夜空,那样朦胧,云翳厚重,诡异而迷离。
在这样气氛诡异的另一个刃雪城中,小分队自然也是不能睡的安稳,他们陆陆续续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抬头看着瞭望台上相互依偎的帝后。
樱空释从背后将她揽在身前,身上长长的御风衣被风吹起剧烈的弧度,像是展翅翱翔的雪鹭。
很久很久之后,他将她的双手裹入自己掌中,指尖冰冷,掌心却温暖柔和。
他似乎叹了口气,在黑夜中弥漫开雪白的雾气:“夜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样呢?”
“你不会死的。”
“我是说如果。假如不久之后我们真的正面碰上了渊祭,我死了,那该怎么办呢?”
“那我一定会恨你,恨透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织夜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去抬起手描绘着他英俊的眉眼,“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当然,如果我死了,我定要用最恶毒的手段叫你永远记住我……”
“我只剩下你,必定会用我的一切换你的平安,所以,我会保护你的,夜夜,你不会有事的……”
织夜靠入他怀中,环过他的腰身:“王,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回刃雪城。我希望我们还能赶上你给我过第二个生辰。”
樱空释轻轻笑了笑,将脸贴在她的额头,将她紧紧环抱:“你的每一个生辰,我都会在你身边。”
就是在那个夜晚,从幻雪神山外飞进来的传声鹰带来了一道救星一样的传音——是星旧的妹妹星轨。
“王,哥哥,幻雪神山一共有四位护法,在你们打败最后一位护法的时候就会看见渊祭。”
间隔了很久,就当星旧要让传声音飞回三界时,它又突然发出了声音。
“当然,这庞大的神山之中幻术高强的人远远不止四位护法,还有上古时代的各位神主,他们太过神秘,占星他们,我做不到……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哥哥,王,一切小心。”
樱空释想起那日的画面,他走到妄空身旁,看着他黑金色的眼睛,感受着他身旁萦绕着的幽绿色诡异的幻术光辉。
“幻雪神山之中,只有你一位神主?”
妄空轻轻看了一眼樱空释,然后看向被层层浓浓云雾遮住的远方,目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维持着妖孽的笑容,却是有无数感情在他眼底波涛汹涌,悲凉又无奈地说:“是啊,只有我一位了。”
毕竟该在的,都已经死了。
“释少主,你不必要问我还有哪几位神主了。”妄空侧过身来正对着樱空释,“因为在你的脑海里,历代护法和神主的模样都已经历历在目了……”
几天之后,在幻雪神山里的无尽海旁,小分队和樱空释在广阔的海滩上练习幻术,樱空释和众人过招。
看着眼前一阵阵爆破的湛蓝色幻术光辉,众人感触颇多,时光如梭,上一次这样的画面,还是两年前的争王闹剧。
织夜站在一旁,环着臂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众人,温柔的海风拂起她的马尾,在半空中扬起的弧度温柔了她的眉眼,一抹欣慰的笑意在唇边绽开。
肩上一沉,裂歌来到她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替她系上。织夜收回目光,回以对方一个笑容。
裂歌颔首看向她,现在他眼前这个织夜已经不是从前的织夜了。
*
织夜和樱空释漫步在海边时,看着一阵一阵涌上岸的海水,织夜倏然变出了一朵小花。
樱空释一顿,随后笑着轻轻松松地变出了五彩缤纷的一大束花,又将它们编织成华丽优雅的花环,轻轻放在她的发顶。
织夜略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花环,按照樱空释的幻术幻化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踮脚将它戴在樱空释头上。
男人霸道地抬手将面前的海水硬生生冰冻,冰层之中一点点抽出嫩绿的新芽,然后百花齐放,庞大的幻术场面呈现在她眼前。
他捧住她的脸颊,将她如珍宝般捧在心尖,然后颔首轻轻吻住她眼角的钿花。刹那间,五彩缤纷的花海上出现了数百只美丽的雪蝶,欢快地盘旋低飞在花丛之间。
还有一只,落在了她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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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了这个刃雪城,从雪雾森林出发,一步步向没有尽头的远方走去,穿过疏影,踏过遍地残败枯枝,他们在长街的尽头,看到了那座巍峨高耸的灭天白虎神殿。
玄黑色的神殿耸入云天,天地间徜徉着一片厚重的墨色,看上去十分污浊,却又偏偏圣古而神秘,像是不可侵犯的禁域。
白虎宝座在神殿的最高处,抬手能够触碰到云层的高度上却没有一点风。
顷刃坐在宝座上,众人从下抬头望向他。顷刃也是一位俊美难求的神祇。
顷刃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却唯独看见樱空释时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众人之中,也唯独樱空释没有抬起头去仰望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就是那个从那个可笑的帝国里来到幻雪神山中的人?”
他话中带着挑衅,但众人之中,却是辽溅的反应最大,他愤怒地举起了石斧,看着高高在上的顷刃,却不带一丝臣服之意。
顷刃一撩衣袍,一挥掌,边有无形的幻术化作翻滚的气浪,将众人连连逼退几步。樱空释幻移上前,抬臂召唤出六棱雪花图腾,将顷刃发来的气浪一一击破,整个过程显得有些艰难,似乎败落下风。
潮涯一把握住了辽溅的手臂:“辽溅!你不能冲动!”
辽溅急促地喘着气,看上去愤懑未平。樱空释慢慢收回手,他终于抬眼看向宝座上的顷刃,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低声向辽溅问道。
“辽溅,怎么回事?”
“王……我的父王,曾经是老冰王的东方护法,就是辽雀。这个幻雪神山的东方护法居然敢出言不逊,侮辱冰族,就等于是在侮辱我和我的父亲。”
樱空释呼吸一顿,随后慢慢握拳。真的是这样,就连辽雀和辽溅那几分相似的容貌都能清清楚楚地在樱空释的脑海里重现。
四方梦源拉开的六芒星屏障在最前方绽开,一道晶莹剔透的巨大六棱雪花穿透六芒星图腾以中心为旋转点高速运转,杀气四溢的里神刃银光闪烁,无音琴声四起……
倾刃一跃而下,他身旁的气浪将织夜的水花打碎,里神刃的锋芒如敲入了海绵,一道道凭空消失。
顷刃猛然逼近的身形却突然顿在原地,借着织夜的水花作为遮挡,石斧上的锋芒割入顷刃胸前,樱空释向侧面的一掌猛地拍在他腰间,顷刃被硬生生震飞数米,匍匐在地面上,挣扎着看着樱空释,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又诡异地笑了笑。
那样的笑容永远定格了,樱空释慢慢收手,然后后退到织夜身边,目光冷的令人毛骨悚然。
东方护法顷刃战败。
他死的太简单了。
与此同时,一声闷声从身边响起,众人惊慌看去,辽溅伟岸的身形突然散发着金黄色,他痛苦地嘶吼一声,然后跪倒在地面上,一抹微不可见的幻术在他背脊处闪烁。
“辽溅!”
潮涯冲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辽溅惶恐地看着众人,目光急剧地想要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睁着一双眼没了气息,樱空释才来到他身旁,在众人慌乱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织夜皱眉看向樱空释,他这才在眸子里装饰上了一层悲痛和失措。
“王……王!怎么会这样!”
樱空释抬手催动幻术,可却起不到一点作用。
“辽溅……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潮涯急得泣泪,她紧紧地拥着辽溅任凭身旁的片风如何拉扯,也劝不动此时的她。
站在最旁边的裂歌突然抬手撑起了一层莹白色的护屏,整座巍峨的神殿开始颤抖,然后碎瓦一阵阵地剥落,地动山摇之后,一切化作尘土,随风而三,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到新的陌生状态。
辽溅死了,他葬在一片樱空释寻找到的樱树丛里,只留下潮涯守着他,她绝望地哭泣比无音琴发出的丧曲还要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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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空释握着辽溅的元气,一步步地走过黑灰色的地砖,来到高台上,然后在渊祭和其他人的目光聚焦下僵硬地坐在旁边的副座上。攥紧了小瓶将它递给渊祭。
渊祭满意地一笑,然后贪婪地看着手中的元气。
“释少主,您杀了东方护法。”
渊祭风轻云淡地道,“死了就死了吧。”
“渊祭,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渊祭突然一顿,他依依不舍地放下元气瓶,然后笑着看向樱空释:“从卡索的成人礼开始,火族的炘绝就是我杀的。”
樱空释瞳孔一缩,他猛地握拳:“是你挑起了冰火圣战。”
“也多亏我,你才能有这个契机得到噬神剑。”
“然后呢?”
“然后,我一路帮助你觉醒,你的表现很出色。但你也得好好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你和那只小人鱼,根本没有可能。当年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我,织夜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所以,冰王和冰后都是你杀的,人鱼圣尊也是,神医族老主君也是,是吗?”
“不全是。”
“为什么?”
“樱空释,不要提他们,他们都是叛徒,是可恶的,他们根本资格被你挂在嘴边。”
樱空释恍惚一笑,自嘲一样。
“释,接下来你想要取谁的元气呢?”
樱空释抬眼,两道冰冷的气焰碰撞开滔天的危险。
“不要叫我释。还有,我的母亲呢?”
“她?她很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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