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拉开序幕（已修改）

这日朝会，百厄族首领觐见，向冰族诚恳无比地道了个歉，还进贡了无数奇珍异宝，宣布自己归顺于冰族。

王座之上的年轻王者冷冷扫视过那些贡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始终噙着礼貌疏离的浅笑。

樱空释向来如此，他的话总是不多，有时群臣激烈讨论时，比起偶尔出席朝会会提出意见看法的织夜，他反而有些像一个摆饰品。

只有年轻的王者看向台下的卡索，才会扬起真挚温柔的笑容。因为卡索是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祇——他的哥哥。

但是樱空释的夙愿还没有了结，那就是给他爱的哥哥自由，让他哥哥和所爱之人在一起。

这跟他娶织夜有很大的关系，他一路杀神，一路披霜戴雪，才雪除成王，他踏过多少尸体，做过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

冰族的大臣议论是非，谣言就是不会回头的箭，不断上奏的宗卷已经令樱空释心力憔悴，那些叽叽喳喳站在他这边的老臣又劝他早日册立王后巩固王位，更让他心烦意乱。

与他而言，娶谁都无所谓。只是他终究会辜负那位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他本以为他的王后会像岚裳那样，天真单纯，像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一样，不闻世事，一心将自己的感情奉献给自己的联姻对象。

可他想错了，深海宫本被拟定成为人鱼圣尊的小公主，成为了他的王后。她有着莺惭燕妒的面容，极高的纵水术天赋，心计颇深。

他新婚之夜初见她时，才想起她是冰火圣战时他去人鱼族请求结盟时拒绝他的女子。那时的她尚未成年，稚气里却带着清冷孤傲，以简单几语就将他反驳，拒绝出兵支援。

作为王后，她极少出面例行殿会。樱空释整日忙地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他清楚织夜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可他无心去管去问。

织夜也没有几时是闲下来的，他能见到她的时候也就是在回到寝殿，和她同榻而眠罢了。每当天边升起朝阳，他们二人就相顾无言地起身，整个过程都极少言语。

樱空释睁开了眼眸，秘银眼罩在夜色下熠熠闪烁。三角架台上的烛火摇曳，在玄武岩地砖上拉扯出颀长翕动的黑影。

性情古怪的王就算是在夜晚也不会摘下他遮挡伤痕的眼罩。

樱空释轻轻侧脸，看向身边的织夜。她背对着樱空释，线条迷人的腰背露在衾被之外。人鱼族不比冰族，是会感觉到冷的。

织夜突然转过身来，发现樱空释还未眠。

“王……？”

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朦胧睡意顷刻消逝，织夜定定看着樱空释，看着他瞬间隐去眸中情绪，冷着声音道：“活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还是小心自己的作为的好。”

织夜轻轻一笑，躺正身子，“我的一举一动您都知道，若您想阻拦，又何必多言？”

樱空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知道，百厄退兵一事定是和她有关。

百厄是一个野蛮部落，纵使强大，还是有不计其数的百姓流落街头，神族冰王又刚下战书，整个百厄都笼罩在战争来临的恐惧中。

百厄首领的母亲曾经被冰族贵族门阀的纨绔子弟强行掠夺，自那以后那位首领便失去了母亲。

她不愿樱空释以杀戮残暴的手段解决这场纷争战争会给无辜百姓带来灾难，她厌恶血流成河和硝烟弥漫。

她做这些，是保全她自己，也是为了博取樱空释的信任，更保全了人鱼族，樱空释和历代的王都不一样，织夜不能保证樱空释会一直善待人鱼族。

织夜望向窗外，又想起了那个高台上如雪雕塑的男子，那是填满她幼时回忆的男子。她这些时日除了忙碌就是在刃雪城不断寻找他的信息。

定能寻到他的……

织夜这么想着，阖上了眼眸。

她和樱空释的婚姻可笑又荒唐，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走投无路的两只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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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冰王唤来了星旧和卡索，三人站在风雪呼啸的天台上，除了卡索面露迷茫，星旧和老冰王皆是一脸沉重，叹息连连。

昨日，卡索和星旧去了一趟炼泅岛，去寻找被囚禁万年的真神渊祭，可是毫无结果。

卡索向前几步，着急地问：“父王，那岛上封印者的到底是谁？”

他担心这些事情，是因为那狂神和释的生死安危有关。

老冰王沉重地摇了头：“本王也不清楚。”

传说，在万年以前，练泅小岛上封印着一个强大的狂神，他的幻术已经到达了超乎人们想象的地步，是凌驾在万族以上的真神。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有人见过他。在万年前那场叛变圣战中，他就带着仇恨和不甘失踪了，千万年来毫无音讯。

星旧有些激动，他赶忙地道：“难道，幻影天失火，泫榻被杀，真的都是那个狂神所为？与樱空释无关？”

卡索立刻打断他：“可释不是说，那是火族刺客说的吗？”

“那只是樱空释的片面之词，卡索，你认为除了樱空释以外，谁还见过那个所谓的火族刺客？”

“释已经是我们的王，他如今连王后都已经册立，为什么我们还要如此不相信他？”

半晌，他惶恐无比，连连退后，目光在星旧和老冰王之间不断穿梭。“难道……你们怀疑是释？你们怎么可以……”

“卡索，你想过没有，樱空释突然变得如此强大，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他和你我不一样，他必须得死……”

老冰王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些残忍无情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剜着卡索脆弱的心。

“那只是你们的揣测而已！”他怒吼“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卡索以一种极为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是三界曾经都尊敬的王啊。

卡索向着樱空释寝殿的方向走了，背影宽阔而高大，那是曾经守护他弟弟的坚毅城墙。

高台后的大门，半虚半掩，站在后面的女人垂眸，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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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先是火燚向刃雪城发起的那次不痛不痒的挑衅，刻字的根根长箭是对樱空释的重创。接着又是烁罡被捕一事，万一烁罡说出那些事情，那他必将垂败。

好像有沉重的巨石紧紧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无法喘息。

樱空释的手轻轻抚上左眼冰凉的眼罩，轻轻摩挲着，这只眼睛，已经太久没看见光芒了。

樱花簌簌地飘落下来，和飞雪一起落在他的发梢和肩头，盖满了曳地的华丽长袍，是那么寂寥可怜。

织夜步入雪雾森林，来到了落樱坡，这里和书里记载的一样美丽，雪樱永生不败，殷红点缀着洁白，一片生机勃勃。

她看见树下的银白王爵，紫眸波动，淡淡地唤了他一声。

樱空释转过身来，静静地立着，面容疲惫无比，蓝眸不再是疏离和冰凉，此刻蒙着一层浅薄的水雾。

他在迷茫。

此刻的他没有半分王的模样，更像是没有长大的的孩童。

织夜走向他，笑着直呼他的名字：“你想知道人鱼圣尊为什么抓捕烁罡吗？”

樱空释摇摇头。

“因为他玷污了岚裳，岚裳现在失控了，被圣尊关在冰族的角落里……”

樱空释蓝瞳霎时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皱眉，低头看着织夜。

“你说岚裳她……那烁罡呢？”

织夜却笑，答非所问：“你这般关心烁罡，是不是在害怕，烁罡说出你向他学习火族幻术，太后出卖冰族……”

樱空释低呵她住口，轻微颤抖的眼睫遮不住眼底转瞬即逝的惶恐，他抬手就要扼住织夜的脖颈，却被织夜抬手抵挡。

她顺势打掉樱空释左眼的眼罩，那是他最隐秘的痛。

那只金灿灿的瞳子暴露在她眼前，在接触到光的那一刻闪烁出耀眼的光辉，周围满地覆盖的樱花都被扬起，满天飞舞，他们的衣袍也被带起，与花共舞。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樱空释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明明他再用用力便可将其折断，他却没有动手。

一金一蓝的双瞳暴露了他的血统，流露出排山倒海般的杀意。

织夜向一旁随意丢弃了那触手冰凉的眼罩，她的指尖覆在樱空释的眼皮上，轻轻的滑过，流连，像在欣赏至美珍贵的宝物，一边看一边笑。

随后她踮起脚，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樱空释一顿，却默默承受，阖上了眼皮。

“尊贵的王，我们做一场交易吧，我将是你最真挚的战友，绝不会让你从王座上跌落。”

“你想要什么？”

是权利，还是他的幻术。

“事成之后，我再来要我的回报。樱空释，不要让我失望。”

———完———

织夜：跟你合作不代表我喜欢你

樱空释：得了吧，你就是喜欢我

织夜：……？

一次修改，删除亲眼睛戏份

最新修改：20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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