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冬月生泪

她自知容色平平，不过比平常人生的白皙了些，五官也还算端正，在天上那帮子神仙眼里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容貌。

可若是换作人间，也就只有富家贵族养在深闺里的娇女才会得了这样的肤色。

她的老友孟婆才算是世间少有的美人，都说孟婆氏出美人，可惜这传闻断在她身上。

房间里血腥味儿重，若不早早清扫完毕，怕是不能再住人。

可眼下天色已晚，整个宅院里也就他的房间能住人，所以……便只能委屈委屈嘉祺同她共处一室了。

马嘉祺守着烛火，身上只披了一张被褥，不停地蹭着手里的指甲缝。

“阿姊今日受惊了，怕是自己睡不着，阿祺就在屏风前守着阿姊休息。”

一盆热水洗去了男孩儿脸上的脏污，鲜血味道也逐渐淡去，这样看来，他说话时开合的幅度也与她十分相似。

这张桃花似的唇瓣俨然就是她的，回忆往事，孟婆便是用这一张巧嘴与自己说笑。

百茶看呆了，沉浸在孟婆的音容里，没顾得上眼前这个男孩儿。

这种似是沉溺于情郎情话般的神情叫人生了误会，他也红了耳朵。

“阿姊早些休息，我吹灯了……”

书案上燃着的烛台被一下子吹灭，从光明瞬间到了黑暗，这种转变让她回了神。

“多谢，你也早些休息。”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

马嘉祺只听见细细簌簌的声音，想是已经躺好了。

百茶假寐着，没停止思索，她原本可以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法子在方才借两个假人之手取了他的灵体。

却在施法时轻了不少的火候，以至于他这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可以一打二还能取得胜利。

至于为什么她会手下留情，是因为她算到此人的灵体出现是个契机。

若是能吸引到别的一两个出现，留他一条命也算不违逆天条。

“阿姊睡了吗？”

听着有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百茶将视线放在雕花屏风上，透过缝隙能稍微描绘出他现在的姿势。

“没呢……”

那边的人像是在笑，只是略微上下抽动一下肩部，就恢复坐姿。

“冒昧多问一句，阿姊可是与什么人结了仇？”

“我也不知道，歹徒的心思谁也捉摸不透，或许只是看你我姐弟孤苦，就生了妄念……”

马嘉祺仔细想想，觉得她说的话甚有道理。

恶人不会因为你可怜弱小而放过你，毕竟能称之为恶人的，又有哪个不是恃强凌弱，霸凌弱小。

他倒也不必自怨自艾，何故为这等夺人性命之人找借口，恶就是恶，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放弃折磨你的念头。

他就是如此走过来的，一开始还为自己被人折磨而觉得是天命难违。

“阿姊说得对！”

忽而高昂的一声，这声调像极了老友唤她：茶茶阿姊……

“嘉祺……”

有些疑问的调子喊他，马嘉祺立马就转过头，只是隔着一层屏风，只看得见露在外面的藕臂。

而后瞬间转回去，强迫自己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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