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指挥使,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刺史何曾有背叛邺王?”朱汉宾神色一沉,有些不高兴。
贺德伦却是不屑道,“朱刺史,何必跟他们废话?事已至此,杀了他们就是。
来人,传本帅命令,牙将张彦等人,密谋加害邺王,直接诛杀。”
“属下遵命!”
贺德伦一声令下后,立即有人出去报信,没一会儿,便有大量的平卢士兵冲了进来。
魏博之事,事关重大,贺德伦自然把自己十分信任的平卢军队带了过来。
平卢军队一进邺王府,场面就有些紧张,朱汉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在了贺德伦这边。
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反悔了。
正好杨师厚昏迷不醒,只要杀了这些牙兵,再杀了杨师厚,嫁祸于牙兵就是。
“朱刺史,邺王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勾结朝廷,谋夺邺王基业!”张彦并没有慌张,反而一脸愤恨地指着朱汉宾大骂。
“你什么意思?”朱汉宾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朱汉宾,本王看错你了!”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杨师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这声音,贺德伦和朱汉宾脸色大变,因为在他们注视下,帅府亲兵让开了一条路,杨师厚就从后院走了出来,哪有昏迷的样子。
“邺王?怎么可能?你不是昏迷了吗?”朱汉宾不可思议地说道,而且有些慌张。
他敢翻脸是因为杨师厚昏迷,可没想到这都是圈套。
“开始王参军说你有异心,本王还不信,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你就露出了野心。
朱汉宾,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本王,伙同他人谋夺本王基业。”说着,杨师厚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邺王,末将。。。末将。。。”朱汉宾吞吞吐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面对杨师厚,他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
贺德伦也很震惊,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想到昨夜的粮仓失火,他当即反应过来,“昨晚粮仓的火是邺王放的?”
“本王从前线回来,总得找个借口,不然怎么能诈出你们。”杨师厚不屑地说道。
“难怪昨晚粮仓损失不大,原来是这个原因。”
“贺德伦,本王对朝廷忠心耿耿,更是帮他朱友贞坐稳皇位,现在就想过河拆桥了?”杨师厚有些不忿。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贺德伦也就豁出去了,看向杨师厚,冷冷道,“邺王对朝廷忠心耿耿?不见得吧。
邺王你拥兵自重,不遵圣上旨意,干涉朝廷,这算是忠心?就算是你没昏迷又如何?如今局势,就凭邺王府这点人,你难道还想扭转局势?”
说着,贺德伦推了一下朱汉宾的胳膊,示意对方看杨师厚。朱汉宾开始不解,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杨师厚情绪有些激动,想到自己那个后手,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邺王,不要怪末将。末将虽是邺王的麾下,但也是大梁的臣子,只要邺王愿意离开魏博,圣上是不会为难邺王的。”朱汉宾开口劝道。
“真当本王三岁小孩?朱家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离开了魏博,朱友贞肯定会秋后算账。
逼急了本王把魏博献给唐人。”杨师厚有些气愤,情绪愈加激动。
“邺王继续挣扎有什么用?除了这银枪效节军,你还有什么后手?
想要依靠王彦章、戴思远的军队吗?不要忘了,他们也是我大梁的将领。”贺德伦继续点火,想要引爆杨师厚的情绪。
“什么?连王彦章等人也背叛了本王?”若是其他时候,杨师厚或许不会相信,可这个时候,正值他情绪激动,难免胡思乱想。
“本来还想在前线解决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哈哈,杨师厚,你就认命吧!”贺德伦大笑道。
“噗!”
杨师厚突然大吐一口鲜血,刚才还红润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邺王!”
“邺王,您没事吧?”
杨师厚的吐血,可把这些牙将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慰问。
神色有些萎靡的杨师厚指着贺德伦和朱汉宾二人,愤恨道,“杀了他们!给本王杀了他们!”
“杀!”
张彦大吼一声,这些王府亲兵和银枪效节军的士兵便一拥而上,朝着贺德伦等人杀了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邺王府,并扩散至整个魏州城。
时隔多年,魏州再次陷入了战乱之中,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在几年前,杨师厚就鼓动牙兵作乱,这才趁机控制了魏博,如今这一幕又再次上演。
就是不知道,这次作乱后,谁会控制魏博。
李唐?抑或伪梁?
目前不得而知。
邺王府前院战斗很快结束,但战场随之移到魏州城内。
而王府后院,不少大夫被叫来给杨师厚诊治,当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夫给杨师厚把完脉后,面露疑惑。
“不对啊,以邺王的病情,不至于如此恶化才是。”
“李大夫,是不是因为急火攻心?”当即有人问道。
“急火攻心也不至于如此才是,派人去把邺王最近服用的药的药渣找来。”李大夫沉声道。
大夫中,有人脸色微变,隐隐地后退。
很快,就有人从废渣处找来最近几日熬药剩下的药渣,李大夫仔细观察后,一脸惊讶地从其中找出两味药。
“李大夫,到底怎么回事?可有什么不对?”
“问题很严重,有人给邺王下了药,准确地说,一种是毒,一种是药。
这毒应该是刚下,问题倒还好,只是这药不对,跟老朽给邺王开的药相冲,不仅会影响药效。若邺王情绪激动,这药就成了毒药。”李大夫说到后面就不敢说了,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再说下去。
“什么?居然有人给邺王下药!”
“一定是朱汉宾,难怪刚才有些怪,贺德伦和朱汉宾二人就一直在刺激邺王,居然包藏祸心。”王参军当即把矛头指向朱汉宾。
他心里却是嘀咕,没想到朱汉宾也给杨师厚下了药,早知道自己就不用冒险找人去投毒了。
没错,那味刚下了不久的毒,就是他找人投的。因为怕暴露,每次的剂量不多,但经常服用,肯定会加剧病情。
“李大夫,邺王的病情可还有救?”王参军连忙道。
李大夫神色凝重,“还有办法,不过老朽也不敢保证,只能一试。”
王参军听闻有些惊讶,这都能救?
虽说如今局势跟之前预料出入太多,但能让杨师厚死,就算是目标达成。
可不能让对方把杨师厚救活。
可如今情况,他也不敢擅动,当即说道,“还请李大夫全力诊治。”
“老朽尽力就是!”
吩咐好后,王参军这才对银枪效节军指挥使张彦说道,“张指挥使,如今朝廷意欲控制魏博。不要忘了当初朱温在的时候,对魏博做了什么,如今之计,我们只有拼了,否则大家都活不了。”
张彦自然知道王参军说的什么,当初罗绍威伙同朱温屠了魏博的牙兵,当时张彦不过是一介将校,但却经历过此事。
“王参军说的有道理。可若是王刺史等人都背叛邺王,仅靠我们恐怕很难驱逐朝廷的军队。”张彦有些迟疑。
“张指挥使难道不想为邺王报仇?就算是不为了邺王,为了诸位自己,也只能奋力一战。
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其余各州肯定会响应我们。逼急了,我们投靠李唐,让朱梁朝廷什么也得不到。
王某这是这么一说,具体怎么办,还得等邺王醒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得保证邺王的安全。”王参军建议道。
张彦一想也是,当即道,“邺王这边就交给王参军了,张某去召集军队。朱汉宾虽说是刺史,但这魏州的将校,可不一定都听他的,特别是朝廷要对付魏博的时候。”
“张指挥使放心,王府这边有王某看着,只要王某在,定不会让贼子伤到邺王。”王参军保证道。
张彦点了点头,便带着亲信离开邺王府去召集军队去了。
此时整个王府都是乱糟糟的,王参军以救治邺王要安静的环境为由,屏退了大部分亲兵,整个院中,就只有为数不多的亲兵和诊治的大夫,以及忙碌的仆人。
就在这时,这些仆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武器,直接解决了为数不多的亲兵,并控制了院子。
然后王参军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横刀,带着十几名仆人闯入了杨师厚的房间。
一时间,房间内的众人都愣了,那些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参军,你这是?”李大夫有些不解地看着王参军和其身后仆人打扮的持刀人。
王参军当即一声令下,“杀了他们!”
虽说杀大夫不好,但消息不能透露,他也只好狠心点。
很快,房间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是这些锦衣卫暗探的对手。
很快,房间中便充满了血腥气息,除了这些暗探和躺在床上的杨师厚,其他人都倒下了。
而本以昏迷的杨师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动静,突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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