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刺史?你们干什么?”
当石君立和陈宏带着兵马包围节度使府的时候,负责守卫帅府的亲兵立即保持戒备。
没等石君立发话,就有帅府亲兵发现了陈宏的身影,“陈司马?不,是逆贼陈宏,快来人!”
说着一名亲兵将领就准备拔出腰间武器、指挥帅府亲兵关门防守。
就在此时,帅府亲兵中有一名将领突然拔出武器一刀捅入了那名李继韬死忠将领的胸膛。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特别是帅府亲兵,而被捅死将领的亲信都纷纷拔出武器对准行凶者。
“李继韬背叛朝廷,投靠杀害老帅的杨师厚,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吗?”行凶者对着那些人大吼道。
不少人都没想到,帅府亲兵居然有朝廷的人。
就在这些帅府亲兵犹豫之时,陈宏发话了,“冲进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量的士兵涌入节帅府,而帅府亲兵除了一部分反抗的,剩下的都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在这期间,帅府亲兵也有内讧的,忠于朝廷的将领纷纷反正,配合石君立和陈宏的人控制节帅府。
节帅府自然有不少李继韬的死忠,可石君立和陈宏的人更多,内部还有朝廷之人,虽然拼死反抗,但很快就被镇压。
见反抗无望,剩下的人也纷纷投降。
至于出去报信?节帅府都被包围,如何逃出去?
没从正门出来的人都被包围的军队当场射杀。
被软禁在后院之中的李杨氏和李继忠母子这些日子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敢给他们传递消息。
可今天突然外面传来喊杀声,平时监视他们的帅府亲兵居然纷纷投降了。
什么情况?
李杨氏母子都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救他们?
可当李杨氏看到石君立和陈宏二人进来后,精明的她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兵变了!
“末将石君立见过郡夫人、三公子!”
“末将陈宏见过郡夫人、三公子!”
“陈司马?你不是逃出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石刺史,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进来的?我二哥怎么会让你们来这里?”李继忠看着二人,有些惊讶。
“这件事不知道是石刺史主导,还是陈司马?”大致猜到原因的李杨氏看着二人幽幽说道。
“回郡夫人,是末将!”石君立如实道。
虽说陈宏的职位更高,但此次兵变,反而是他石君立主导的。
“那个逆子呢?”李杨氏沉声问道。
她没有问原因,二人能率领军队来到这里,就说明了一切,问原因已经没什么意义。
“回郡夫人!昨日梁军联合昭义军队夜袭朝廷大营,惨败而归,梁军主帅朱汉宾受伤,节帅出城探望去了。”石君立恭敬回道。
对于李杨氏这个上党郡夫人,石君立还是很尊敬,当然这是看在李嗣昭的面子上。
“以那个逆子的性格,这个时候不敢出城才是,应该是石刺史的功劳吧?不然石刺史哪来的机会让李司马率军入城,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场面。”
李杨氏一脸深意地看着石君立,后者并未回答,但那表情已经默认了。
“两位打算怎么做?另立节度使?还是?”李杨氏下意识看向三儿子李继忠,若是另立节度使,这个儿子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石君立没有开口,一旁的陈宏接过话题,恭敬说道,“郡夫人,朝廷要削藩,此事之后不会新设节度使。”
其实李杨氏还是希望这只是昭义内部的兵变,这样她还有机会把三儿子推上去。
可陈宏的话让她最后那一点奢望破灭了。
原来此次兵变背后是朝廷。
“两位大将都是朝廷的人,恐怕那个逆子都还不知道吧?”李杨氏不禁嗤笑着,言语间还有些嘲讽之意。
石君立二人知道这也是在嘲讽他们,但面对李杨氏,他们选择了容忍。
“郡夫人放心,朝廷不会亏待郡夫人。老帅是为国尽忠,郡夫人乃老帅遗孀,朝廷断不会做出为难郡夫人之事,这一点末将可以用性命担保。
此次兵变,并不是末将不忠于老帅,实在是节帅所做之事让末将无法容忍。
节帅勾结伪梁,这是谋逆叛国,为不忠;节帅与杀害老帅的杨师厚结盟,这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末将断然不会效忠,还请郡夫人见谅。”石君立耐心解释道。
“朝廷会如何处置先夫其他子嗣?”李杨氏没有问李继韬的结局如何,不用想也知道,相比于不忠不孝的二儿子,她还是关心其他几个儿子。
这一点石君立不敢回答,陈宏也不敢打包票,反倒是两人身后一个无名小卒站了出来。
“回郡夫人,圣上之前曾让锦衣卫带话,对于郡夫人和三公子,不会追究谋逆之举。至于郡夫人的其他子嗣,还需战后调查是否参与谋逆,会根据调查结果处置。
只要不是直接参与谋逆,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杨氏这才注意到石君立和陈宏二人对这突然冒出的无名小卒比较客气,顿时就很惊讶,可听完对方的话,她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是锦衣卫!”李杨氏恍然大悟道,“不知道你们需要本夫人做什么?”
“回郡夫人,城中依然有一些人在抵抗,希望郡夫人出面主持大局,稳定城内局势。”石君立连忙说道。
论在潞州城的威望,他和陈宏二人都不及李杨氏。
李杨氏此时没得选择,只能点头答应,她只是希望朝廷不会在事后过河拆桥。
。。。。。。
潞州城因为城门被石君立和陈宏的人控制,城内的变故没能传出城,所以李继韬还不知道潞州城已经易主。
这位大本营都丢了的节度使,此时正在梁军大营中看望刚刚醒来的朱汉宾。
相比于昨日的意气风发,此时这位梁军统帅此时脸色苍白,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不行。
他的肩膀已经上药包扎,但失血过多让他身体有些差,而昨晚的惨败更让他忧心不已。
“李帅,你怎么来了?”看到李继韬,朱汉宾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
这个时候对方还愿意前来看望自己,说明还把自己当成盟友。
“听闻朱刺史受伤,所以前来探望,不知伤势如何?”李继韬客气之余,也底气十足。
如今情形,朱汉宾也别想压制他了,都是败军之将,而且自己这边的损失没有梁军的大,实力犹在。
察觉出对方态度有变,朱汉宾神色平淡,“并无大碍,只是小伤而已。”
“没想到夜袭居然会失败。”李继韬唏嘘不已。
“启禀刺史,昨夜我们从正面夜袭唐营,结果发现唐军早有防备,末将怀疑是唐军提前得知我们会发起夜袭。”这时,一名梁军将领上前汇报,最后还看了一眼李继韬。
“你什么意思?认为是本帅泄露了夜袭计划?别忘了,本帅的人也损失不小。”
听出那名梁军将领的言外之意,李继韬顿时就站起来发火。
“不是有人泄露消息,难道还是唐军提前猜到不成?”那名梁军将领反驳道。
“笑话,若真是泄露消息,你们也有可能。”李继韬神色颇为不悦,他好心来看朱汉宾,没想到却平白背上这么一大口锅。
“我们初来,如何泄露计划?你们昭义的人未尝没有被唐军拉拢之人,你们的嫌疑最大。”
李继韬听了顿时一愣,他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边泄的密,难道手下真有人投靠了朝廷?
魏琢?申蒙?还是石君立?疑惑其他人?
他一时间觉得谁都有可能,又觉得谁也不像。
“好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除了加深两军的隔阂,能改变如今的局势吗?”朱汉宾开口制止了争论继续下去,旋而看向李继韬,双眼微眯,“李帅,你此次前来,不只是看望朱某吧?”
被人揭穿,李继韬有些尴尬,但很快平复下来并说道,“朱刺史是聪明之人,如今局势,肯定不适合继续在城外跟唐军对战。
最好的办法就是朱刺史带着麾下军队跟随本帅入城防守,凭借着潞州城的坚固,定能挡住唐军。”
朱汉宾有些疑惑地看着李继韬,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吞并自己的部队?这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只是单纯让自己助其守潞州城?难道对方不怕自己趁机攻占潞州城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战鼓声,没一会儿就有人飞奔来报。
“启禀刺史,大事不好了,唐军正大举杀来!”
“什么?”
朱汉宾听闻顿时脸色大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崩开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不禁咧嘴。
如今大军刚刚战败,他也受伤,这时唐军杀来,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撤入潞州城?
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要想撤入潞州城,起码得打退唐军的进攻。
想到营中还有两万军队,只要固守大营,唐军应该拿自己没办法。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画面转向梁军大营北面,看到唐军杀来的梁军们有些紧张。
在昨天,他们还士气高涨,可昨夜夜袭失败,损失近万大军,三千银枪效节军几乎全军覆没,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不想出去迎战。
好在上面传来命令,让他们固守大营,这让他们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固守大营自然没问题,他们这么多人,守个大营而已。
很快大营内的梁军纷纷列阵,长枪兵在前,刀盾兵居中,弓弩手居于最后。
但在长枪兵前面,还有一排士兵举着盾牌。
在他们准备的时候,唐军却没动。
让他们疑惑的是唐军正中居然是一支一两千人的部队,最前面有一排蹲下的刀盾兵,后面则是举着长枪状的武器,也不知道是什么。
即便是昨夜逃回大营的士兵也只是听到砰砰响,并没见到火枪和火炮的实物。
因为见到的基本死了。
在这支奇怪唐军的两侧才是正常的步兵,至于骑兵还在两侧,感觉像是在看戏。
难道不该把骑兵摆在中间冲锋吗?
就在梁军们疑惑的时候,唐军开始动了。
神机营这边早已准备就绪,看着前方的梁军大营,丁平神色严肃,“神机营的将士们,昨夜是我们的耻辱,耻辱唯有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去。
神机营万岁!大唐万岁!”
“神机营万岁!”
“大唐万岁!”
两千人的呼喊盖过了战场的嘈杂声,在呼喊声停下后,亲自担任令旗兵的丁平挥动着旗子,高声道,“点火。”
一时间,三个炮兵营超过八十门大小火炮纷纷开火。
那动静可想而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多火炮同时开火。
“轰轰轰!”
因为虎蹲炮射程近,在前面;被称为龙武大将军炮的原大号青铜炮射程远,位于后方。
此时所有火炮都是采用实心弹,目的不是为了杀敌,而是震慑敌军,并破坏梁军大营的栅栏。
当听到火炮齐鸣的声音,参加过昨夜夜袭神机营营地的那极少数梁军士兵瞬间胆寒,他们可是看到精锐的银枪效节军在这声音之下死伤惨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梁军想要反击,弓弩都够不着,只能看着那一枚枚铁弹呼啸而来。
那幅场景,恐怕大营中的梁军都毕生难忘。
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不仅是毕生难忘,还是绝望。
大唐第一暴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