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李柷先后单独召见了李存璋、李定江、郭崇韬、韩偓等人,跟几人交流了监军制度的推行意见。
最终,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新的监军制度出现了。
这个监军制度跟李柷对张承业所说的很接近,只是在细节上有了一些完善。
朝廷计划在禁军设立都监,正副监各一名,负责监督禁军,同时掌军功考核、军纪,若禁军大将军、将军等有非法之举,都监可直接向君王密奏。
都监以宦官充任正职,正四品上;以文官充任副监,正五品上。
在厢一级设监司,监督厢指挥使及以下各级将领,也掌军功考核、军纪。若厢指挥使、指挥副使、都尉有非法之举,监司可直接向都监汇报,厢指挥使的罢免需由都监同意,指挥副使、都尉可由监司直接罢免;若副尉及以下将士有非法之举,监司可自行处置。
以宦官充任监司,正六品上;设主簿一名为副,正七品上,以文官充任。
禁军中,除锦衣卫外,左右龙武军、左右羽林军、左右神威军、左神策军、神机营都应设立都监。神机营暂时只设立都监,不下设监司。
厢一级的监司归都监指挥,都监直接听从圣上调遣。
这个消息一传出,顿时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
反应最大的反倒不是武将团体,而是文官们。
其实在传出圣上要在禁军复设监军之后,禁军中就有些抵触,可监军并不是陌生的产物,而是一直存在。加上朝中议论声那么多,禁军将领们也知道复设监军已是定局,他们怎么去争取也改变不了。
至于造反?没这个必要。
但监军制度的具体细节出来后,禁军将领们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们本以为禁军中的监军是跟他们所认知的监军是一样的,结果发现是常设机构,这无疑给他们的头上加了一道金箍,谁心里能舒服?
更郁闷的是,居然还在厢一级设监司,监司甚至还有罢免厢指挥副使和都尉的权力,这就要人命了。
但禁军也只是心里不舒服,不至于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只要忠于圣上和朝廷,都监和监司也不可能处置你;你若是要闹,说明你心里有鬼。
所以即便是禁军将领心中不满,也只能忍了,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不是让人觉得你想造反吗?
反而是文官因为只担任副监和主簿等副职,颇为不满,凭什么我们要在宦官下面办事?
一时间朝中不少官员都在议论此事,最明显的就是每次上朝,都有御史弹劾张承业。
更有官员直接在朝会上指责张承业国之奸佞。
因为朝中的宦官就张承业和张居翰二人,于是张居翰也被牵连,这让后者也很无语。
咱家虽是宦官,可这件事跟咱家没关系啊,你要不满找圣上和枢密使去。
“陛下,臣弹劾枢密使张承业误国!”
“陛下,枢密使张承业蒙蔽圣听,动摇国本!”
“陛下,以太监担任监军,于朝廷不利,边令诚的先例就是证明啊!”
。。。
对于这些弹劾,李柷就在上面看着,他倒要看看都是什么人跳的那么凶。
最让人惊讶的是六部尚书居然都闭口不言。
要是六部尚书知道李柷的想法,心里肯定埋怨,这件事我们敢开口吗?
能当尚书的人,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圣上的本事。这件事的矛头都集中到了枢密使张承业身上,但张承业能左右这位少年天子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不能!
所以想也能想到,新的监军制度就是圣上的主意,只是枢密使背了锅而已。
这种情况下,出来反对不是自找不快?
下面的官员很想六部的尚书们站出来,可这些人一直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柷一直是冷眼旁观,直到这些官员吵得他实在心烦后,他便猛拍桌子,大声喊道,“吵够了没有?”
听到圣上发怒,这些官员愣了一下,连忙闭嘴。
“这件事是禁军的事,跟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干系?一个个这么激动?”
“陛下,虽是禁军之事,但用宦官担任监军,实属不。。。”
这名官员还未说完,李柷冷冷道,“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在!”刘明恭敬道。
“把此人拖下去,杖责二十,若是还活着贬到边关去!”李柷冷冷道。
“陛下饶命!陛下。。。”
这名官员没想到会这样,连忙开口求饶,可大步走来的锦衣卫直接架着这名官员就朝着殿外而去,根本不管其的求饶。
李珽有些犹豫,这名官员是他礼部的一名郎中,就在他准备上前开口求情的时候,韩偓低声咳嗽了一下,他这才没站出去。
“啊。。。啊。。。”
惨叫声从殿外隐隐约约传来,把情绪激动的官员们瞬间拉回了现实。
李柷则是继续道,“你们一个个都说用宦官担任监军动摇国本,不就是不想看到宦官爬在你们头上吗?
你们若是都对朕、对朝廷忠心,朕会让宦官担任监军?你们若是有不服的,可以选择在这大殿的柱子上撞死,也可以去边关杀敌、跟伪梁那群逆贼作战,让朕看看你们有多忠心。
禁军的事你们都要插一手?那是朕的禁军,是朕和朝廷用来震慑朝廷内外不法之人的依仗。
禁军上下的第一要务是什么?是忠君!”
李柷越说越激动,下面的朝臣们都哑口无言,有着那名礼部郎中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去触霉头。
“监军之事,就这么定了,只在禁军推行。谁要再敢反对,朕就送他去前线当一个普通的士兵。
散朝!”
说完李柷便气呼呼的拂袖而去,等他走出殿外,脸上的凝重之色消失不见,反而是面带微笑。
正好借这个机会骂骂这些官员,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分寸。
发泄一番后,李柷心里也舒坦不少,至于大殿内那些人的反应,他没兴趣知道。
而大殿里,看着圣上大骂了群臣后便拂袖而去,朝臣们都是懵的,这什么情况?
朝会才开始两刻钟,就这么结束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人敢说话,在圣上离开大殿后,便有了一些议论之声。随即,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心情也随之放松。
李珽却是没兴趣去议论,而是快步来到殿外,发现自己手下那个郎中被打的奄奄一息,虽说死不了,可那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
韩偓走了出来,来到李珽身边,“你这个手下也有些傻,圣上推行监军制度就是通知我们一声,他倒好,傻乎乎地去顶撞圣上,当个这个出头鸟。”
“臣子谏言本就是应做之事!”李珽沉着脸说道。
“咱们这个圣上,你又不是第一天看到。圣上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杀鸡儆猴,让我们这些人看,让我们不要去干涉禁军的事。
禁军之事本就跟我们无关,参与进去干什么?
想想找谁接任这个人的职务吧,我会给他安排个县丞职务,若是好好干,也不是没机会回来。”
说着,韩偓便摇了摇头朝着宫门走去。
其他官员也都相互交谈着走出大殿,看到奄奄一息的礼部郎中,唏嘘之语,都快速离开。
。。。。。。
“没想到圣上真的要以宦官担任监军正职,倒是让本官有些惊讶。”
安金全府中,想想朝堂上的事,他就觉得有些惊讶,这件事最后胜出的居然是宦官一系。
也不能说是宦官独占,而是一个妥协的方案,只是以宦官为主官,文官为副职。
此时在安金全的府中,朝中站在李嗣源和安金全这边的官员基本都在。
不过队伍并不庞大,七品以上的官员只有数人而已。
御史台,以御史大夫为首,御史中丞为副,下面还有诸多侍御史、殿中侍御史、主簿等,以及关内道、河北道、河东道几镇的观察使。
安金全虽是御史大夫,实际上下面两个御史中丞都不是他的人,御史大夫当到这一步,的确有些可怜。这也是为什么李嗣源那么着急拉拢朝臣,仅靠安金全,很难为李嗣源在朝堂上说上话。
“安大夫,今天圣上动怒,后面一段时间要不要低调一些?”有个侍御史有些心虚。
虽说侍御史弹劾百官是分内之事,但圣上都发话了,他们若还是不知趣,岂不是自找不快?
“还是谨慎一点,这件事毕竟跟我们御史台关系不大。”安金全回想起圣上在朝堂上的态度,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安大夫,下官确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刚刚加入这个小团体的杨凝式不禁开口道。
“机会?”
安金全看着这个投靠朝廷没几个月的伪梁官员,要不是李嗣源认为其可以拉拢,他也不会让对方这么快进入这个圈子。
“安大夫,新的监军制度不仅是监督将领,同时负责军功考核、军纪等,这不正是御史台的分内之事吗?
虽说这监军制度以宦官为正职,文官为副职,但御史台的同僚也是文官,为什么不能去担任监军副职?
这对御史台的同僚们,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杨凝式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顿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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