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进门前那吼声内容都能猜出是安金全,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把弹劾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可当安金全走进来后,发现琼王居然坐在公堂之上,顿时就愣了。
他不明白琼王怎么会在这里。
可面对琼王,他不能失礼,连忙小跑过来,在琼王面前站好并恭敬行礼,“琼王殿下怎么在这里?”
“打伤你儿子的就是本王的亲兵,要不本王赔你一条腿?”琼王可不怕安金全,对方这个御史大夫可弹劾不了他这个亲王。
安金全顿时一愣,没想到会是琼王的亲兵打伤了自己的儿子,不是符家的人吗?怎么变成琼王府亲兵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在公堂四周环顾,发现符彦饶之后,这才意识到琼王府亲兵会为什么会掺和其中。
听到琼王那嘲讽之话,安金全有些尴尬,“殿下说笑了,定是犬子不小心得罪了殿下,受点教训是应该的。”
“刚才安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要弹劾本官吗?”见安金全这么一副谄媚样子,一旁的李愚不禁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府尹误会了,本官怎么可能徇私枉法,若是小儿做错了事,李府尹依法处置就是。”安金全并未完全服软,他欺负不了琼王,但不代表就会放过李愚。
“此事可大可小。无非是双方互殴,若双方和解,索要些赔偿就是;若是不和解,这案子只能移交大理寺,因涉及琼王府亲兵和禁军将领,太原府无权处置。”李愚也不傻,面对作为御史大夫的安金全,他可不会留下把柄给对方。
“这。。。”安金全也有些犹豫。
他本来是想借机好好处置一下符氏子弟,甚至给符存审安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可没想到这件事把琼王牵扯进来,看样子琼王还站在符家这边,这可就不好办了。
如今李嗣源在邢洺,他在朝中其实孤立无援,后宫虽有李贞仪这个淑妃,但并不能给他太多助力。
因为牵扯琼王,李愚也没法开庭审理,就这么耗着,等待宫中旨意。在这期间,符存审也赶了过来,看到几个儿子又惹了事,也恼怒不已。
都说了这段时间要低调,这倒好,反而更合伙把安金全的两个儿子打伤了,甚至还打断了安审琦一条腿。
更让他不满的事,此事居然把琼王牵扯了进来。
过了一会儿,作为李柷身边近侍的高升来到太原府衙,宣读了李柷的处置意思。
符彦饶调任左神策军步兵厢团都尉;
安审通调任镇西都督府边军中镇将;
符彦图调任大同节度使旅帅;
安金全和符存审教子无方,每人罚三月俸禄;
琼王李祥闭门三日思过。
至于安审琦的伤势,由符家赔偿二十贯用于汤药费。
而安审琦、符彦卿由各自父亲领回闭门教育。
这件事,李柷的处置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都是互殴,都有错。但对于符家来说,损失不小,因为符彦饶被调离琼王府,这就让符家失去了琼王这支助力。
宣读完旨意后,高升来到琼王面前恭敬道,“琼王殿下,圣上让您即刻回王府,并提醒殿下,若再掺和这种事,定会重惩。至于王府典军,圣上过几日会重新任命。”
琼王听完撇撇嘴,但高升代表皇兄,他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招呼着一众亲兵和李詹等人离去。至于符彦饶,已经被调离亲王府典军一职,已不算是王府的人。
琼王走后,高升又来到安金全和符存审二人面前,“安大夫、符寺卿,圣上对此事很不满,也希望两位能消停点。这次只是稍施惩戒,若有下次,将会重惩。”
听到这话,安金全和符存审二人都有些惶恐,连忙躬身行礼。
“臣遵旨!”
“臣遵旨!”
高升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圣上在年后会成立武学,为朝廷军队培养统帅之才。圣上说两位的子嗣既然有精力当街互殴,不如在年后送去武学读书。”
“臣遵旨!”
“微臣领旨!”
行礼之余,安金全和符存审都有些惊讶。
武学?
为何他们都不知道此事?
不过现在不是打听消息的时候,还是先回府再说。
看着被打断一条腿的儿子,安金全有些心疼,可又忍不住责骂,“你们两个糊涂了?就算是跟符家的后背发生矛盾,也不该把琼王牵扯进来。
现在好了,审通你被贬到镇西都督府,审琦断了一条腿!”
“父亲,孩儿也没想到符彦饶正陪着琼王在附近。”安审通有些郁闷地解释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琼王肯定报复之前那件事,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做,没想到会得罪琼王。”从刚才琼王的态度,安金全也猜到一些原因。
他的确没想到琼王会那么护短,居然会为符彦饶出头。不过也好,符彦饶调离琼王府,也断了符家一个很大的助力。
“父亲,得罪琼王会不会影响父亲?”安审琦担心道。
“无妨,等你的伤好了后,为父带你上门赔罪去。你也断了一条腿,还亲自上门赔罪,琼王不可能一直逮着那件事不放。”安金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
别看他是御史大夫,朝廷大员,可面对琼王,他这地位根本不够看。
圣上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在世,宝贵的很;而且得罪琼王,对方要是去何太后那里告状,李淑妃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很难过。
虽说立后之事是圣上说了算,若太后反对,恐怕圣上也会谨慎考虑。
“明明是他们故意的,最后还要我们上门赔罪。”安审通有些不满。
“说这些有什么用?打架之前不去想想,现在就不高兴了?”安金全没好气道。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安审琦的痛处,后者突然痛得脸都狰狞起来,这把安金全吓了一大跳,连忙让驾车的人快点。
虽说安审琦的腿被打断了,但不是那种骨头粉碎。只要及时让骨头复位,还能恢复。
至于有没有后遗症,没法保证。
这次的事不过是一群年轻人打架,照理说算不了什么,可圣上的处置办法却让不少人心中疑惑。虽说是各打五十大板,但也必要直接贬到边关吧?
也有一些眼尖之人发现了端倪,或许跟琼王有关,可具体原因,能猜到的少之又少。
。。。。。。
晋阳宫,何太后寝宫。
“祥儿,你怎么参与他们打架去了?有没有伤到?”
被罚三日闭门思过后,琼王便被何太后召进了宫。
三日前得知琼王涉嫌当街斗殴被圣上罚闭门三日,她就担心不已,可想到旨意已经下了,她也不好去违背,所以得到三日之期满了后才召进宫询问情况。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没事。”琼王在那蹦跳了几下,证明自己没什么事。
“母后,老十没事,是他让亲兵把别人打伤了,打断了御史大夫之子的一条腿。没办法,朕只能让他闭门思过三日,不然下面的臣子会议论纷纷的。”一旁的李柷幽幽说道。
“那也不行,祥儿可是陛下你唯一的亲弟弟,这要是真的受伤了怎么办?”事关小儿子的安危,何太后可不管谁对谁错,敢伤到她的皇儿,谁就错了。
“母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御史大夫弹劾儿臣的典军,儿臣气不过就。。。”琼王说到一半儿,便意识到自己居然不打自招了。
看到一脸尴尬的琼王,李柷看向别处,不掺和此事。
何太后也知道此事,本来她还很关心小儿子的安危,结果听到这事,脸色一垮,“你还有脸说?这件事母后还没找你算账,刚给你找了一个王妃,转眼你就纳了一个比你还大的小妾,关键此人还是青楼女子。”
“母后不是说不提这事了吗?”琼王不高兴的嘟囔道。
“不提这事?娶一个青楼女子,也不怕丢了大唐皇室的脸。还有柷儿你,你作为皇兄为什么不管管祥儿?有没有一个当兄长的样子?”本来何太后开始是指责琼王,可很快战火燃烧到了李柷这里,这让后者也很无语。
李柷摸了摸鼻子,“母后,这件事怎么能怪朕?那个时候朕已经亲征去了,也没空管老十啊。”
这个时候,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老十,你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听到李柷的话,何太后又把战火重新烧到了琼王身上,逮着对方就是一顿痛骂,而李柷却是在一旁看着好戏。
“祥儿,你要是今年不能让王妃,还有你那个新的小妾怀上孩子,看母后怎么收拾你。”
“一天天没一个亲王的样子,就知道逛青楼。”
琼王顿时被骂成了孙子,在那里连嘴都不敢还,最后看到李柷在旁边高兴地看戏,他顿时对李柷使眼色,希望皇兄能救他。
李柷本来还想多看会儿戏,但觉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咳嗽了一声说道,“母后,朕不久前刚把老十的典军给撤了,这几日也给他物色了一个新的,也好带他去看看。”
“新的典军?”
何太后一想,这关乎小儿子的安危,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放过都快把头缩进脖子里的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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