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厚的确撤军了,其实在得知契丹人撤军,杨师厚就有了撤军的打算。不过在撤军之前,杨师厚决定把李嗣源打的不能自理,免得给他添乱。
这样一来,李嗣源面对杨师厚的时候再次战败,折损万余军队,被迫退回邢州城。
一年两次败于杨师厚之手,想来李嗣源心里都有阴影,而且麾下的精锐也损失惨重。
不过杨师厚撤军不代表他就放弃了此战所有的战果,他放弃了已经攻占的赵州,但却把冀州、德州和深州控制在手中。即便他放弃了赵州,却把赵州府库搬空,并让军队在赵州和镇州境内劫掠,然后才撤军。
此战,杨师厚辖境扩充了三州之地,还重创了李嗣源和王镕的军队,可谓战果颇丰。
俨然一看,杨师厚反而成了这次河朔大战最大的赢家。
其他地方都很亏,李唐朝廷丢了平州、营州、德州三州之地,李嗣源部遭到重创;王镕丢了两州,还被杨师厚劫掠一番。
对于实力大增的杨师厚,李柷也有些忌惮,他没想到杨师厚麾下各部会这么强,连李嗣源都两次败于其手,倒是让他惊讶不已。
他当初的确存了让杨师厚去削弱李嗣源和王镕的心思,可现在一看,是不是削的太狠了?这要是培养出一个新的强藩,可不算好事。
但他这个时候也没空去管杨师厚,而是想着如何对待李存进。
“微臣李存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之前隐隐有抗旨不遵的李存进此时如此恭敬,他也犹豫起来。
。。。。。。
“赵王殿下,邺王派在下给赵王送信,只要赵王愿意归顺大梁,邺王便把深州和冀州还给赵王。”
自从得到杨师厚的这封信,王镕这些天就有些犹豫不决。
此战丢失两州,让他心疼不已,若是能以归附朱梁要回两州,还是挺划算的。
可这也需要担很大的风险,那就是成德目前并没有实力去对抗李唐朝廷。
之前为增援幽州战场,成德调了两万大军随行,这也是为什么成德面对杨师厚,被打的溃不成军的原因。而在镇州被围时,李唐朝廷并没有派遣军队增援,反而夺了王处直的基业。
朝廷说是王处直勾结契丹,意图谋逆。对此,王镕是不愿意相信,反正他是没看到契丹的影子,只看到王处直被抓,其族人被王都屠戮一空,惟有王郁幸免于难。
李唐朝廷已经不再掩饰削藩的举动,义武、幽州都被削了,成德还会远吗?想到这里,他是有些想投靠朱梁的,起码可以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不过他也忘了,当初他决梁附唐,就是因为朱温削藩,所以便和王处直二人一起背叛了朱梁。
朱温削藩没削成,反倒是这太原的小皇帝削得差不多了。
可成德紧邻太原,不久之后小皇帝还要率领大军班师回朝,他若是投靠朱梁,小皇帝肯定会直接攻城。
杨师厚还要他封闭镇州城,不让李唐大军过境,以表决唐附梁。
“大王,此时切不可糊涂啊。杨师厚那是空手套白狼,不用一兵一卒便让大王和朝廷决裂。
如今朝廷本就在削藩,若成德依然强大还没什么,可如今成德势弱,近半军队还在朝廷手中,此时大王若答应杨师厚,岂不给朝廷削藩的借口?
到时候面临十万朝廷大军,成德拿什么去抵抗?”看到王镕有些心动,作为成德大将的李弘规连忙劝道。
此时的成德刚刚被杨师厚教训了一顿,实力只能勉强自保,此时若是得罪朝廷,岂不是正如了朝廷的意?
王镕一听有些道理,不想在这个时候交恶朝廷。
可等李弘规走后,作为王镕宠幸的宦官石希蒙就开始跟李弘规对着来了,“大王,如今正是收回深州和冀州的好机会,李弘规这是蒙骗殿下,明显是投靠了朝廷,意图谋夺大王的基业。”
“不会吧?李爱卿对本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投靠朝廷。”王镕也不傻,并没有相信石希蒙的谗言。
“大王忘了成德的精锐都被调去与契丹作战,如今城内的军队都是李弘规的亲信,若他真的叛变,大王的安危怎么办?不可不防啊!”石希蒙危言耸听道。
王镕听了又有些迟疑,他信任的大将梁公儒已经和行军司马李蔼一起率领大军跟随朝廷作战。李弘规则是负责留守,若真如石希蒙所说,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可本王的大军都在幽州,现在本王拿什么去对付李弘规?”王镕犹豫道。
“大王可以写折子让朝廷同意梁将军等人率领大军撤回成德,就以成德兵力不足为由,朝廷肯定会同意的。”石希蒙想到一个主意。
王镕一想也是,“对,马上写折子。”
毕竟石希蒙常年陪伴在他的身边,王镕对石希蒙的信任高于李弘规,这些日子李弘规的举动的确有些跋扈,不得不防。
如今的王镕早已不是最初承袭成德节度使的那位了,不然也不会天天沉迷于享乐,而不管政事。如今成德军政大事,他都是交给了手下人,他自己很少过问,今天听石希蒙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
王镕不知道的是,当石希蒙回到自己在镇州城内的豪宅时,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候他,正是杨师厚派来的使者,居然没有离开镇州,反而在石希蒙的府上。
“石公公,不知你这事情办得如何了?”魏博使者笑着道。
“咱家既然答应了,肯定会帮你办到,但咱家好奇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石希蒙那独特的公鸭嗓发出了一丝疑问。
“邺王是真心想劝说赵王回到大梁,如今大梁可不会削藩,这一点是李唐那边比不了的。可李弘规此人投靠李唐,阻碍赵王回归大梁,还对石公公你心生怨言,我这个外人这几日可都听说李弘规说迟早有一日要除去赵王身边的阉人,包括石公公你。”
“什么?”听到‘阉人’字眼,石希蒙就像是被猜到了痛脚。
“石公公明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李弘规说的。我只是为石公公不值,若李弘规在,难道他日不真的对公公你动手,不得不防啊!”魏博使者劝道。
“真的?李弘规那贼子岂敢如此无礼?”从外人口中得知李弘规要杀自己,石希蒙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
其实石希蒙和李弘规等人的矛盾早就有了,因为王镕喜欢跟道士出游,所以政务上的事都喜欢交给石希蒙等宦官。宦官当家,梁公儒、李弘规和李蔼等人自然不满,也曾抱怨过,甚至给王镕谏言过,只是后者没答应。
所以魏博使者一说李弘规要杀自己,石希蒙就相信了,他认为石希蒙是真的能做出来。
“对啊,我听过这事也很气愤,可不在魏博,否则我就帮公公出这口气了。”魏博使者情绪激动,仿佛真的为石希蒙打抱不平。
“而且邺王说了,只要赵王依附大梁,还会给公公这个数。”魏博使者做出‘二’的动作,就是两万贯。
两万贯可是一笔超级巨款,当初石希蒙为了五千贯就答应了郭崇韬在王镕面前为李存勖说好话。如今面对两万贯,结果可想而知。
石希蒙呼吸有些急促,“李弘规此人实在可恶,既然勾结朝廷,枉费大王对他的信任。”
新仇旧恨加一起,石希蒙便动了趁机除去李弘规的想法。
可他不知道的是,李弘规得知了石希蒙跟王镕的对话,便派人盯着石希蒙,却发现了石希蒙和魏博的使者有勾结。这让自诩成德忠臣的李弘规义愤填膺,直接跑到了王镕面前告状,说石希蒙勾结魏博使者,希望王镕擒获石希蒙,或者杀了对方。
可王镕并没有答应,反而认为李弘规是故意构陷,把其斥责了一番。
而这个时候,已经离开幽州、启程回太原的李柷收到了王镕的折子。
至于李存进,李柷最后并未为难对方,把其放回了横海。毕竟其也算识趣,在大战结束后就孤身去幽州见驾,说明并不是真的有贰心。
“陛下,王镕此举有些反常。照理说如今梁军撤退,就算是成德兵力薄弱,也不需要如此匆忙把前线的军队调回去。
陛下已经启程南下,就算中间有所停留,抵达镇州也最多十日路程,王镕这么几天都等不得?”郭崇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到自己之前算计成德的事,李柷有些心虚,“难道是因为增援和义武的事有了不臣之心?”
“陛下,不可不防啊!这个时候王镕急调成德军队回去,实在过于反常。”郭崇韬劝道。
李柷想了想,觉得也是,“那就给王镕回复,就说成德军队会和圣驾一同抵达镇州,让他等待几日即可。姑且试探一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英明!”郭崇韬笑着说道。
“命令军队加快行军,朕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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