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皇兄的表情,琼王有些不解,不确定道,“皇兄这是在怀疑?可张全义派了他的胞弟来,应该不是作假才是对。”
“老十啊!”李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涉世未深的胞弟,不禁摇头,“他说归附就归附?张全义这都是官场老油条,说的话可不能全信。”
“皇兄的意思是张全武在骗臣弟?可他送了那么多礼物,就是为了欺骗臣弟?”琼王有些想不通。
“是不是骗,你自己去衡量。有些事情,你得亲自亲历后才会知道,你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很多事情都不懂。”李柷不禁笑道。
“皇兄,臣弟只比皇兄小四岁而已,哪里不懂了。”琼王不满地嘟囔道,“皇兄在臣弟这个年龄,都能去斗李克用。”
李柷不禁苦笑,这事把自己当作榜样的节奏啊!
“你说张全义归附,那他怎么不把洛阳献出来?”李柷反问道。
“皇兄,哪有这么快的,这样的大事不该慢慢来吗?说不定等时机合适,他就会献出洛阳,到时候皇兄就可以迁都回洛阳。”琼王辩解道。
看到一副不相信的胞弟,李柷有些无语,死鸭子嘴硬啊。
“你知道张全武给很多人送了礼。除了枢密使和韩尚书没有收,其他人都收了。
可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来说这事的,知道为什么吗?”李柷也有心提点一下这个胞弟,所以便耐心开导对方。
“啊!”听到这个真相,琼王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惊愕地看着皇兄,“皇兄,张全武给很多朝臣都送了礼?”
“你以为呢?”李柷白了一眼对方。
“那他们怎么不把这个好消息向皇兄汇报?”琼王不解道。
“你觉得呢?自然是不太相信张全义会真的归附。更重要的是,这个事,也不是知道就来向皇兄汇报,不然皇兄会以为他们勾结伪梁重臣,这就是通敌之罪。
那些收了礼答应办事的大臣,会想办法在合适的机会跟皇兄说,而不是像你这样,刚知道消息就傻乎乎地跑来。”李柷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摆明了就是被人当枪使,当然琼王年幼,他也不能要求太高,也不是谁都像自己这么妖孽。
“皇兄怎么知道臣弟是刚知道的?难道是有人给皇兄泄密?”琼王胡思乱想道。
“别乱想了,皇兄猜的。”
“皇兄,臣弟不是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能帮到皇兄,所以才这么快来汇报。”琼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他是真的没想太多,他认为这样的一个好消息,皇兄知道后肯定会夸奖他,可谁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没想到那个张全武居然骗臣弟。皇兄,臣弟这就回去找他算账!”
琼王说着说着有些愤怒,因为这事,他被皇兄批评教育了一顿,心里自然不舒服。
“好了!”看着怒气冲冲的胞弟,李柷连忙阻止,“倒也没那么夸张。张全义派其弟来太原,无非是想当墙头草,狡兔三窟而已。
说不定在派其弟张全武来太原的时候,他还派人跟伪梁朱友贞联系上了。”
“啊!”琼王有些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兄,嘴巴张得大大的,“皇兄,还能这么做吗?他就不怕皇兄迁怒于他?”
“你还是太年轻了。”李柷笑着摇了摇头。
说不定他的麾下也有人跟伪梁或者契丹的人勾勾搭搭,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跟伪梁勾结的或许少了,因为目前唐梁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唐王朝这边先后平定了刘守光和李茂贞,又平定了李存勖,实力已经超过梁国。
只要不是傻子,知道该怎么做。就算是之前与伪梁有勾结,现在也得考虑要不要继续勾结。
跟契丹就不敢保证了。
“皇兄,那臣弟现在怎么办?”琼王也被自家皇兄搞得有点懵。
“继续跟张全武联系,张全义比较有钱,你或许可以多敲点零花钱来。”李柷出了一个比较坑的主意。
不过这个坑,自然是坑张全义。
“不懂的话,回去问问你王府的幕僚,他们会教你的。”
琼王是带着疑惑离去的,主要李柷这些话,让他脑袋都快炸了,对于一个才15岁的他来说,有些消化不过来。
李柷也知道自己一下说的有点多,但他也不可能手把手去交,就算对方会吃亏,对其或许还会是好事。
吃亏是福。
吃一堑长一智,不吃点亏,下次遇到又不知道怎么做。
琼王走后,李柷坐在那里揉着头。倒不是在想张全义的事,这件事他早就吩咐了刘明,剩下的也不用他去过多操心。
“陛下,琼王殿下只是年幼,想来此事过后,定会成长不少。”一旁的内阁学士王泽宏不禁小声说道。
李柷看了一眼这个内阁老人,也没怪罪,淡淡道,“话虽如此,但朕不可能时时照顾到这个胞弟。”
“陛下,何不给琼王殿下寻一王傅,这样就会有人专门教导,陛下就不必时时操心。”王泽宏提议道。
“王傅?这可是从三品的职位,倒是有些麻烦。”李柷眉头微皱。
王傅看似是从三品的高官,但你让现有的从三品的官员来担任,朝堂中的估计没几个愿意。
亲王傅没什么实权,而且教导亲王也不算是一个好差事,吃力不太好。
而且担任亲王傅的人,还不能太过年轻,必须品行皆优、德高望重、有才华的人才行。
偏偏朝廷这样的人很少,因为那些老臣,大多都死在了白马驿,其他的要么被杀,要么在伪梁或者其他藩镇麾下效力。
朝廷这边倒是有,韩偓就不错,但总不能让人家吏部尚书来担任从三品的亲王傅吧?那是贬职了。
李珽、赵观文都行,李柷总不能逼着人家来吧?
“陛下,王傅乃是大事,朝廷人才济济,选一合适之人教导琼王,还是能找到的。”王泽宏劝道。
李柷点了点头,看着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对方,不禁笑道,“爱卿今天的话倒是多了不少。”
王泽宏一愣,旋而脸色大变,连忙行礼请罪,“臣知罪!”
“你何罪之有?”李柷有些意外。
“臣不该过问琼王殿下之事,还请陛下责罚。”王泽宏解释道。
殿中,还有其他内阁学士,看着王泽宏请罪,众人都纷纷起身在那躬身站着。
虽说如今的内阁是归系在主事,但王泽宏作为老人,深得圣上信任,很多圣旨都是他在负责起草,可见一斑。
但王泽宏的出身很低,内阁最初的六名学士,就他一人是明经出身,其他的都是进士。杨赞图和归系更是状元出身。
在唐朝,进士是瞧不起明经以及其他科的。
别看王泽宏深得信任,但在其他几人心中,有人是不怎么瞧得上对方。
除去归系和王泽宏外,内阁还有四名学士,三名进士和一名明法。
对于圣上此举,很多人都看不懂。
明经和明法本就存在感很低,圣上居然选了两人进内阁。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两个团体。
以归系为首的进士派,然后剩下那明法出身的两人,只能团结在王泽宏身边,报团取暖。
这也是李柷故意的,上位者得平衡。
既然他之前选了王泽宏,肯定不能让其孤立无援,所以就从几年前明法出身的士子中选了一名充入内阁。
非进士出身,就让两人天然成了盟友。
李柷看了一眼殿内其他几人,视线随即回到王泽宏身上,摇了摇头,“这何罪之有?内阁的存在,就是为朕分忧。”
对于此事,李柷并未追究,王泽宏的圈子很小,总不可能勾结琼王吧?
讨好、勾结一个还未成年的亲王,有多大的意义?
见圣上没有责罚王泽宏,其他三名进士有些失望。
归系倒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状元出身的他可不会自降身份,天天盯着王泽宏。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得到圣上的信任,然后出去担任要职。盯着王泽宏不放,要是让圣上得知,会觉得他没有气量,这种事可不能出现。
。。。。。。
话说琼王辞别李柷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宫,而是去了何太后的寝宫,被人欺骗,他自然得找人哭诉。
“母后!母后!”
人还没到,琼王的声音就传遍了太后寝宫。
如今圣上皇位稳固,皇室威严日增。太后对于琼王这个年幼的儿子非常关心,甚至是溺爱。这就让太后寝宫的人看到这位小祖宗,都恭敬不已,甚至是主动讨好。
琼王来的时候,杨氏正带着皇长子在太后寝宫。
如今的后宫妃嫔,能来太后寝宫的,也就杨氏和静儿。
至于淑妃李贞仪,太后不喜对方,对方也不会来太后寝宫自讨没趣。
听到皇儿的声音,何太后不管一旁杨氏和长孙,便径直朝着殿外跑去。
杨氏看到此景,也猜到是那个小祖宗来了。
但想到自己诞下了圣上的长子,都说母凭子而归,可在太后面前,依然不如琼王,这让杨氏心中也有些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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