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珪让康怀英和韩勍统率五万大军攻打河中的消息传来,朱友谦也开始着急起来。
他派去太原的人也传回消息,晋王李存勖已经率军去了幽州,并不在太原城。眼看朱友珪的大军不日就要抵达河中,朱友谦也担心守不住河中。
可着急的不只是他,还有任圜等人。
在任圜把朱友谦想要归附的消息派人送到晋王手上的几天后,他便得知右龙武军有五千士兵北上,而且是进驻忻州。
还不止如此,河东节度使和绥州节度使都在调集军队,显然是有大的行动。
“刚刚得到的消息,圣上给丁会下了旨,让其率领两万大军进驻石州。同时河东行军司马折嗣伦和监军张忠唐也让各州召集军队,半个月内在太原集结。”李存璋神色严肃地来到任圜府上,告诉了对方这两个坏消息。
“什么?圣上突然调动这几支军队干什么?”任圜有些不解。
“圣上这是不想让晋王回来。”李存璋说了一个他们难以接受的结果。
“怎么会如此?”任圜有些不解,“不行,本官要立即进宫面圣。”
“任尚书?”李存璋想要阻止,可任圜却跑的飞快。
李存璋不禁摇头。
李存勖攻克幽州后就想解决朝廷的事,可圣上也未尝不是这个打算,但任圜却是没意识到这点。
照理说,河东和绥州两镇兵马调动都应该经过他这个兵部尚书和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李存勖同意,可现在没经过他们二人同意,军队就调动了。
可以想象,如今圣上对于绥州和河东两镇的控制力度。
其实李存璋也对李存勖有些不满。
自己也算是鞍前马后,可李存进都能担任横海军节度使,而他却一直不能外放藩镇担任节度使。要说没有合适的藩镇?怎么可能。
横海军不是?可李存勖让李存进去了。
幽州节度使注定是周德威,李存璋不去争,但为什么不让他去接任大同军节度使?
甚至河东节度使也行,可李存勖就是不考虑他。
说实话,对待手下人上,李存勖真的不如圣上。
甚至他有转投圣上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
看到任圜走远,李存璋犹豫再三还是追了上去。
不过任圜并没有见到圣上,因为后者又去了神机营驻地。对此,朝中官员都见怪不怪,因为圣上隔几天就要去看看神机营或者那道观里的新奇玩意。
虽说没能见到圣上,但任圜却看到了张承业和氏叔琮。
想到此次军队调动之事,任圜就拦住了二人,“枢密使、氏大将军留步。”
“原来是任尚书,你也是来求见圣上?圣上可在宫内?”张承业笑着说道。
其实张承业二人早就看到了任圜,并没有躲避,依旧大大方方走了过来。
“圣上去了城外,不在宫中。”任圜沉声道,看到眼前的张承业,他便想起禁军调动一事,“敢问枢密使和氏大将军,右龙武军为什么私自离营?”
“私自离营?任尚书是在说笑?”张承业摇了摇头。
“难道右龙武军昨日离营一事,两位不知道?”任圜质问道。
“原来任尚书说的是这个事,氏某来解释吧。”氏叔琮笑了笑,“氏某和枢密使认为太原北面防守空虚,便奏请圣上调五千步骑去忻州驻守,并不是私自离营。”
“可为什么此事本官不知?”任圜有些生气。
张承业淡淡道,“任尚书是糊涂了吗?禁军调动是枢密院的事,什么时候枢密院的军事调动需要告知任尚书了?而且这也是圣上同意了的。”
“晋王不在太原,让本官统领朝政。”任圜气急败坏道,“这事就该提前给本官说一声。”
“现在你知道了!”张承业说道。
“你。。。”看到张承业耍无奈,任圜慌不择言道,“本官的意思是军队调动需要本官的同意,然后上报晋王批准后,方可调动。”
“经过任尚书同意和晋王批准?什么时候任尚书和晋王的意思凌驾到圣上之上了?莫非任尚书和晋王想要造反不成?”一旁的氏叔琮冷哼道。
“氏叔琮,你这是污蔑!”任圜指着氏叔琮横加指责,可他忘了,氏叔琮是个武将。
“可氏某认为任尚书就是这个意思,来人!”氏叔琮大吼一声,周边值守的禁军便持刀走了过来。
“请大将军吩咐!”一个校尉恭敬说道。
左右龙武军是李柷最后一层保护,忠心肯定是第一要务。这六年以来,不忠心的人早就被赶走了。
任圜被靠近的禁军士兵吓了一跳,整个人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们。。。”
这时,李存璋正好赶来,看到氏叔琮居然调动禁军,吓得他连忙跑过来。
“枢密使、氏大将军息怒,任尚书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其他意思。”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避免矛盾激化才是关键。
张承业看了一眼氏叔琮,后者便让这些禁军将士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值守,刚才不过是吓吓任圜而已。
“李尚书误会了,氏某只是跟任尚书开开玩笑。”氏叔琮笑着道。
“两位,本使和氏大将军要去城外面圣,不知你们是否要一起去?”张承业露出和煦地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任圜本来想去,可李存璋率先开口了,“不用了,明日早朝汇报也是一样。”
说着,李存璋便把任圜拉着离开了行宫,直到走远后,这才松开。
“李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拉着本官。”任圜有些恼怒。
“不拉着你,难道等你挨揍吗?”李存璋没好气道。
“他敢?本官是吏部尚书、中书侍郎,放在之前就是宰相,他若是殴打本官,定能严惩他。”任圜不忿道。
“刚才任尚书可是在行宫前,若是氏叔琮参你一个强闯行宫,就算是让禁军殴打你,也都是其本职。”李存璋提醒道。
其实在平时,任圜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可现在他情绪有些激动,就没考虑那么多。
“可本官不能看着他们如此乱来!”任圜大声道。
“又能如何?那是圣上的旨意。现在我们该做的就是劝殿下不要回京,本官担心圣上可能会对殿下动手。”李存璋忧心忡忡道。
“什么?圣上怎么敢?”说到最后,任圜顿时默不作声,李存璋的一提醒,也让他醒悟过来。
圣上已经调动绥州和河东的兵马,加上左右龙武军,殿下若此时回来,很有可能陷入不利境地。
他一时也忘了,行宫的那位小皇帝可不是善茬,虽说有时不务正业,但并不是那种昏君。若对方是昏君,也不可能从一个没什么权力的傀儡皇帝,到现在可以跟晋王分庭抗礼,并不落下风。
“那如今该怎么办?”任圜着急道。
“派人去通知殿下,让殿下不要回京。若是能夺下幽州,就能扭转局势,到时候再回京,这朝廷就是殿下说了算。”李存璋想了想说道。
任圜思考了一会儿,好像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可惜河中了。若是此时出兵河中,定能把河中收入囊中,奈何殿下率军去了幽州。”
“河中虽说富庶,但在幽州面前,不值得一提。”李存璋安慰道。
任圜一想也是,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想到还在等候消息的朱友谦使者,任圜也只能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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