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柷说了不少,但张承业还是心事重重。之前虽说跟李存勖不和,但也没有坑害李存勖性命的想法,毕竟对方是李克用的儿子。
如今,他却要想办法让李嗣昭战死在战场上。要知道李嗣昭可是李克用的义子,后者更是朝廷除宦官的时候,保住了他。
这些日子,张瓘心情很不错。虽说绥州那边对北边党项各部的围剿才刚刚开始,但韩洙已经开始把瓦窑池的食盐低价卖给他了,而且量很大。
这些日子,张瓘都忙着组建商队,把食盐运到太原来卖。
虽说把盐运到绥州卖的成本低一些,但是也卖不起价格。因为绥州靠近盐州,所以盐商并不少,加上人口不算太多,价格一直起不来。反观太原不成,这些日子的盐价都逼近了三百文,还在继续上涨。
也有原因,河中这边在限制运到太原的食盐,导致太原的食盐供货量变少,价格也就上去了。
不过张瓘所售食盐的价格并不算最好,还是偏低的那一档。倒不是张瓘不想赚钱,而是他从圣上那里打听到了小道消息,这段时间可能要整顿一下太原的食盐市场。
张瓘也不缺那点钱,所以就把价格定的偏低,以免被圣上知道了,挨一顿骂。
总得来说,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不错,毕竟赚钱了。
可他今天来到叔父的府上,发现叔父从宫里一回来就心事重重,也不禁有些好奇。
“叔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心事的样子?”张瓘不禁问道。
“原来是瓘儿。”张承业看到张瓘,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几个侄儿中,张瓘是比较听话那个,一直跟在圣上身边做事,倒也混出了点名堂,圣上都曾夸赞过对方。
“叔父可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张瓘低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跟在圣上身边,觉得圣上如何?”张承业突然问道。
张瓘一愣,下意识回道,“圣上英明神武、对身边人很好,侄儿就是因为圣上信任,才能有现在。”
“那晋王呢?”
“晋王?”张瓘有些疑惑,试探道,“晋王年少勇猛,就是野心勃勃。叔父曾有恩于晋王,可晋王却陷害六郎,恩将仇报。”
张承业没有评论,而是继续问道,“你可知晋王和圣上不和?”
张瓘点了点头,“叔父,这个事,太原城中不少人都知道。叔父不是一直都是圣上的心腹,怎么今天问起这些了?”
“你可知当今晋王之父曾有恩于为叔?”张承业再问道。
“有所耳闻,叔父说的是当初朱温和崔胤联合诛杀各地监军宦官一事吧?侄儿听说是前晋王杀了一个囚犯,应对当时朝廷禁令。”张瓘心中有些疑惑,但叔父的威严在那里,他想了想还是如实回道。
“的确如此。前晋王对为叔有大恩,可当今晋王和圣上关系不和,让为叔也有些为难。”张承业解释道。
“叔父,您不是早就表明了态度吗?前晋王虽然对叔父有恩,但当时庇佑叔父也肯定有其他原因。而当今圣上是大唐正宗的天子,侄儿认为忠君大于一切。
而且圣上对叔父和侄儿等也很厚待,不像晋王那样刻薄寡恩。晋王现在尚且如此,若是掌权后,很有可能过河拆桥。
叔父之前常常教导侄儿等人忠君,怎么今日叔父反倒是犹豫起来了。”张瓘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张承业神色凝重,犹豫了一会儿不禁自嘲道,“你说的也是,为叔居然在此时犹豫了。你好好跟着圣上做事,贩盐一事,你也能获利不少,不要过于贪财。
要知道,你若做的不好,影响为叔倒是小事,若是连累圣上,你百死莫赎。”
张瓘心里有些犯嘀咕,显然叔父是遇到什么事了,但他也不好去追问,只能老实点头应道,“叔父教训的是,侄儿一定谨记。”
“好了,你下去吧,为叔还有事情处理。”张承业挥了挥手,示意张瓘退下。
“叔父早些休息,侄儿告退。”
张瓘连忙行礼退去,在他离去后,张承业一直坐在那里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叫人过来,吩咐了几句,来人便快速离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
邢洺节度使,邢州。
当了节度使的李嗣源也算是威风凛凛,即便是面对李嗣昭,气势也不落下风。
要知道李嗣源在沙陀李氏麾下也效力了差不多三十年。先是跟着李国昌,然后就算是李克用,现在又跟着李存勖,有现在都是他拼命搏来的。
不像李嗣昭,从小就被李克用看重,先是当了李克柔的义子,后成为李克用的义子。李嗣昭深得李克用的喜爱,然后一步步升职,最后成为李克用一众义子中最先担任节度使的。
李嗣源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矮小男子,心中也是不服的,可如今自己也是节度使,还被圣上任命为行营都统,指挥邢洺、昭义、成德和右神威军数万大军阻拦梁军北上。
想当初是自己追赶目标的李嗣昭成为自己的手下,李嗣源心中还是挺得意的。
“此次梁军来势汹汹,想要北上增援幽州刘守光。如今晋王幽州力战燕军,圣上下旨让本都统指挥大军阻拦北上的梁军,本都统不敢懈怠。
梁军虽号称五十万,但据探子打探的消息,只不过十几万人。之前我们能两次以弱胜强,击败梁军,此次定然也能,但这需要各位将领的支持才行。”一开始,李嗣源便在那里洋洋洒洒地说着很是得意的话。
李嗣昭却是冷眼旁观,并未插嘴,在他看来,李嗣源不过是傍上了小皇帝,小人得志而已。
“节帅,怎么打,你就直说吧。”李建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李嗣源看了一眼对方,大笑道,“李副使勿急,怎么退敌,本都统倒也有些想法。
你们看这地图,这两地,很是关键,若是我们能以此为据点坚守,拖住梁军,再以骑兵袭扰梁军粮道,必能逼迫梁军退兵。”
众人不禁往地图上一看,特别是李嗣昭,看了李嗣源指的两处地方,也暗暗点头。
李嗣源指的是枣强县和蓧县,枣强县位于漳水北岸,蓧县位于永济渠的北岸,守住这两个地方,梁军的确无法北上。
可问题是,枣强县虽说在成德的控制下,但蓧县却是在刘守光控制下的景州。
“都统这么有信心,难道是已经控制了蓧县?”李嗣昭沉声问道。
李嗣源得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在五日前,本都统就派洺州刺史安重诲攻克了蓧县。
不过现今两城兵力不多,本都统就想劳烦上党县侯坚守枣强。上党县侯曾经在梁军的进攻下,坚守潞州近一年,守住枣强应该问题不大吧?”
李嗣昭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问题,枣强交给本侯就是。”
李嗣源只是想刁难一下李嗣昭,也没想把对方怎么办,所以他让安重诲坚守蓧县,免得李嗣昭、李建及说他故意针对。
本来李嗣昭也觉得没什么,他有一万步骑,守住枣强应该问题不大。可当他来到枣强后,才发现自己被坑了。
枣强虽然位于漳水北岸,但城池较小,若是驻扎上万步骑,显得有些拥挤。而且最让他恼怒的却是之前坚守这里的军队在撤退之前把城中的粮草都运走了。
他大军所携带的粮草只够半月之用,野战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守城,这些粮草可不够。
“父帅,孩儿这就让人去催促都统那边运送粮草过来。”李嗣昭长子李继俦建议道。
李嗣昭点了点头,“催促那边加快运送粮草,梁军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节帅,属下认为可以从周边的城镇收集一些粮草,以防万一。”李嗣昭亲信建议道。
“你是怀疑是李嗣源故意的?”李嗣昭皱眉问道。
“节帅,没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大军前来驻守,却把粮草都运走了,而且枣强城池又小,摆明了这是李嗣源故意为之。
依属下意思,直接放弃枣强,退守冀州算了。冀州的城墙比枣强高大坚固,更适合固守。”亲信说道。
“我们若是弃守枣强,蓧县危矣。晋王在幽州指挥大军与燕军大战,若我们不能阻止梁军北上,晋王那边就危险了。
先按照你的意思办,去周边村镇收集粮草。”李嗣昭也对李嗣源的借刀杀人有些不满,他没想到李嗣源居然会这么做。
不过此时他也没空去质问李嗣源,守住枣强才是最重要的。
“是,节帅!”
“对了,梁军攻打枣强,势必会寻找合适之地渡河。你率领两千骑兵在城外驻扎,与枣强形成掎角之势,也能缓解枣强这边的守城压力。”李嗣昭叫回正欲离去的手下,补充了几句。
“节帅放心。”
不过梁军并没有给李嗣昭多少时间去准备粮草,因为在李嗣昭的大军抵达枣强的第二天,就发现了梁军的斥候。
第三天,梁军的大军就出现在了漳水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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