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党项东山部的族地里一片欢声笑语。
即便是大敌来临,这些部族战士依然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把盐州城外的大军放在眼里。
党项东山部距离盐州城有着数十里,照理说拓跋思宏占领盐州城,只需派一心腹去镇守即可。可偏偏这位东山部的首领向往盐州城的繁华,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盐州城内。
但党项东山部的族地又距离盐州城有一段距离,长期的割裂势必会带来一些问题。
拓跋思宏带着五千部族精兵坐镇盐州城,让其弟拓跋思源留守东山部。在之前,拓跋思源自然是没胆子、也没能力去想其他的,但久而久之,他还是有些一些想法。
他现在巴不得灵武军和盐州城打个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说,拓跋思源的野心,就是拓跋思宏一手造成的。在得知盐州城的情况后,拓跋思源便把周边各部族的战士集中在东山部,但不打算立即出兵,其目的可想而知。
拓跋思源的野心也可以印证为什么跟平夏部齐名的东山部会一分为三,连一州之地都无法控制。
甚至在东山部的族地里,一群勇猛的战士正在展开决斗,争夺女人。他们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在离东山部族地约一里外,东、北、南三个方向都有哨兵,每个方向都有一队哨兵。如今大敌来临,肯定会派出哨兵在族地外巡逻警戒。
但东山部的哨兵都是固定哨,只是在族地外的高处修建了哨塔,每个哨塔有着三名战士,每个方向有两个哨塔。这些哨兵在黑夜中东张西望,不时回头望向族地方向,那边灯火一片通明,人人都在看热闹。
对于族地里的热闹,这些哨兵还是有些羡慕,但他们只能远远看着。今晚好像是在招待一个部落的前来相助的战士,二首领直接让人杀了不少牛羊款待。一群哨兵在哨塔内烤火闲聊,对于外面的巡逻也不是很上心。
在离他们约百步外,一群黑影正慢慢想他们靠近,相距五十步时,一群黑影停住了,黑影是折从阮和他的是一群手下。
丁会组建直属于节度使指挥的骑兵时,折嗣伦就把自己这个儿子送去了。丁会对于折从阮也很看好,就任命其为校尉,管理一营骑兵。
看着缩回去的哨兵,这让折从阮不禁皱眉。他本想用箭射杀这两个哨塔的哨兵,可哨兵居然缩回去了,这可就有些麻烦。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两个哨塔的哨兵,只能冒险去哨塔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手下,见这些人眼中眼中充满了兴奋,便低声道,“左面那个哨塔你们几个负责,右边的哨塔我带几个人上。记住,不能让他们出声。
剩下的人看好马匹,不要让马匹发出动静。”
五十步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要战马不乱叫,他们又位于一个土坡之后,哨兵们发现不了。
旁边的手下点点头,带着两个人迅速向左边的哨塔猫腰奔去,折从阮抽出了一支普通弩箭,放入角弓弩上。大唐的弓弩还是不少,单兵弓弩主要是擘张弩和角弓弩,前者是步兵的,后者是骑兵的。
这种单兵弩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士兵有太大的力气就能射出,只要能熟练操作,并不亚于游牧民族精于骑射的弓箭手。
而且这种夜袭,角弓弩也比普通的弓箭方便一些。
除了角弓弩,折从阮还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障刀,以备不时之需。
折从阮注视着右边哨塔的一名党项哨兵,淡淡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哨兵的脖子,这个哨兵从哨塔内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向营地望去,似乎也被族地那边的热闹所吸引。
折从阮靠近后,对身边两名手下示意了一下,便慢慢举起弓弩,瞄准了党项哨兵脖子,就党项哨兵站在那里揭开腰带放水的一瞬间,一扣扳机,黑色的箭头如一道闪电,射向党项哨兵。
党项哨兵正好低头,‘噗!’的一声,箭射穿了他咽喉,党项哨兵捂住脖子,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折从阮三人慢慢靠近这个党项哨兵,其中一个拿着障刀去给对方脖子上补了一刀,然后举着弓弩在下面盯着哨塔上,而折从阮和另外一个手下拿着短刃轻轻踩在木梯上向上攀爬。
但这么寂静的夜幕中,即便是折从阮脚步再轻,在木梯上还是留下了一丝声响。
“乌落,你这撒泡尿也够久的。”
听到上面传来动静,折从阮吓了一跳,可随后听到那话,这才放下心,原来对方认为自己是刚才下去放水的那个同伴。
就在折从阮要上到哨塔最上面的时候,他听见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党项哨兵就看到了正在梯子上的折从阮。
两人一愣,还没等那个党项哨兵反应过来,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
“啊!”
一支利箭射中了党项士兵的胸膛,然后在惨叫声后,就直接栽下了哨塔。这身惨叫声,无疑引起了剩下那名党项哨兵的警惕,可还没等对方吹响哨子,折从阮拿着短刃一跃而上,经过一番搏斗,把剩下那名哨兵结束在了哨塔内。
这边的行动动静还是有些大,折从阮有些担心,生怕对面的哨塔会发现这边的动静,可过了一会儿,没有听见鸣镝声响,还好,偷袭没有被发现。
他连忙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攻占了对方的哨塔。两座哨塔尽在掌握中,他当即让手下去告知后方的大部队,前进的障碍已经扫除了。
没一会儿,五千骑兵便出现在了夜幕之中。
而在族地中,两个喝多了的党项战士来到一处僻静处放水,一边放水一边讨论刚才跳舞的女子,身材有多好。
其中一个男子抬起头看着营外,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但已经喝多了的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你看,我肯定喝多了,我居然看到了不少骑兵过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冷箭‘嗖!’地射来,从正面一箭射穿了他旁边那人的脖颈,那人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这人都大吃一惊,同时向东望去,只见黑暗中,看到密密麻麻的骑兵出现在大营外。这哪是幻觉,这是真的有骑兵来袭。
“敌袭!”
“敌袭!”
这个战士一边匆忙地系上腰带,一边大喊着,想要跑远,可没等他走两步,又一支利箭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身体,他不甘地摔倒在地。
李思平看着眼前的党项东山部族地,大声道,“杀了一切拿着武器的人。”
“杀!”
五千骑兵开始加快速度,很快他们冲进党项人族地,将帐前火把扔上营帐,瞬间便使党项族地变成一片火海。
拓跋思源见势不妙,他立即翻身上马便向反方向而逃。
折从阮也看到这个人应该不是普通人,举起弓弩就是一箭向对方射去。拓跋思源听到身后有呼啸声,他本能地一缩脖子,‘嚓!’一声,箭从他头顶射过,将他的铁盔射出两丈多远,箭头擦过他的头皮,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他吓得魂飞魄散,打马狂奔。
折从阮大喊一声,挥动马槊便追了过去。
此时,党项营地里已是一片大乱,数千名党项个其他各部战士都在大肆狂欢,他们的兵器盔甲在自己帐中,马匹拴在帐边。而杀来的唐军骑兵直接斩断缰绳,战马被大火和厮杀声惊吓,嘶叫着四下奔逃。
党项士兵手无兵器,身无铠甲,胯下没有战马,他们就像一群被拔掉了牙齿的草原野狼,被唐军士兵四散追杀,一时间尸横遍野。
若是在野外战场,这六七千之多的骑兵不至于如此不堪,但他们没想到敌军会先来攻打他们,更没想到敌军不仅仅是灵武军,还有绥州节度使而来的唐军。
拓跋思源在混乱中还是集结了一些手下,可此时的敌军已经在族地中大肆屠戮,族中和被征召而来的那些战士就像是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而他集结的这上千骑兵,无疑就成了敌军的进攻重点,没等敌军大军杀来,就看到数百骑兵杀了过来。
这只是其中一股,还有其他方向也有敌军骑兵杀来。
在这混乱中,拓跋思源这集结起来的上千骑兵太显眼了,摆明了是送上门来的战功。
看到已经无力回天,拓跋思源直接掉头就跑,直接抛弃族地,朝着南边逃去。
折从阮这边刚刚击杀一名党项将领,把对方尸体甩掉,目光一瞥,见有一股党项骑兵朝着南边逃去,他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拨马便向敌军冲去。
东山部的杀戮一直在继续,整个战斗很是顺利,喝酒喝多了的党项骑兵四散而逃,好不容易聚集的百十人骑兵,很快就被打散,然后遭到周围的唐军骑兵的围杀。
李思平今晚也是大杀四方,他跟党项的仇恨已经没法化解了,还不如下手狠点,斩草除根。
“启禀李刺史,党项东山部的二首领拓跋思源带着千余骑兵向南边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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