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手下将领的相劝,刘知俊心动了。
仅仅是局限于保大军三州,刘知俊肯定不满足。可往北扩张就意味着得罪太原朝廷,在如今已经上了朱温黑名单的他,再跟太原朝廷决裂,无疑是自寻死路。
往西,就是李茂贞、杨崇本父子控制的凤翔、泾原、静难三镇,刘知俊也有些心虚。虽说他曾大败过杨崇本数万大军,但那是以前。思来想去,好像也就从朱温身上挖肉是最合适的,虽说也冒险,但趁着如今梁军主力被太原朝廷的军队牵制住,压力也不是那么大。
说干就干,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于是刘知俊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同州,至于李茂贞那边愿不愿意跟上,那就是对方的事了。
李茂贞也是有野心之人,杨崇本也是。但两人很聪明,并没有像刘知俊那么着急,反而是隔岸观火,等柏乡那边的战事结束再说。若梁军大败,他们自然不介意痛打落水狗;但若是梁军赢了,他们则会当作事情没发生过。他们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可不会这么轻易出兵,主要是被朱温打疼了,有心理阴影。
。。。。。。
“殿下,在末将看来,成德军队善于守城,但却不善野战;而我军多是骑兵,在攻城作战中也难以发挥作用。末将以为我大军应按兵不动,待梁军士气衰退再伺机出击。”
野河北岸的联军大营中,作为招讨副使的李嗣昭正在想办法劝李存勖。
因为李存勖认为自己大军远征,不宜耗费太长的时间,应该速战速决。谁知道他刚说完,李嗣昭就劝他按兵不动,这不是跟他作对吗?
他因为李嗣昭是兄长,而且还是藩镇中最支持他的人,所以才对其委以重任。可现在打起仗来,这位十分信任的兄长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对自己的作战思路,让他的脸有些挂不住。
“李副使,末将认为晋王殿下所言有理。正如李副使所说,我们的优势在野战,若是跟梁军对垒下去,岂不是无法发挥我们的优势?”作为李存勖提拔起来的李存贤,在这种时候自然挺伯乐。
“现在进攻,我们很难攻破梁军大营。就算是可以攻破,也是惨胜,得不偿失,还望殿下明鉴。”李嗣昭继续劝道,也有些不满李存贤在这里胡来。
可李存贤并不鸟他,虽说对方是一镇节度使,但他也是禁军大将军,掌管左神威军这支精锐。
“殿下,末将认为李副使言之有理,此时不宜冒进。”李嗣源也起身建议道。
李嗣源也不是一个只知道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将领,在白天的李嗣昭亲自挑战梁军,梁军都能克制不出,显然王景仁这个梁军统帅并不是一个半吊子。这样一来,更不可能太冲动,以免中了梁军的计。
本来有李存贤的帮忙,李存勖还觉得没什么,可看到李嗣源也附和李嗣昭的话,心情就更加不爽了。他便看向其他人,却发现没几个人来帮他说话,就连郭崇韬也都故意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没办法,这个时候附和李嗣昭的话,就会得罪晋王;顺着晋王的话,不利于战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没听到,不发表意见,就不会得罪人。
“你们这群人胆子真大,殿下的话,你们都敢质疑。”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作为李存勖身边怜人第一人的景进则是站了出来,指着众人大家斥责。
李存勖可不仅仅带了景进这样的怜人在身边,那个备受他宠爱的夹寨夫人也被带着。这样的场合,一个怜人居然也敢出来发言,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将帅,怎么可能容忍。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就看到景进捂着左脸、一脸惊愕地看着李嗣昭。惊愕之余,景进脸色变得很难看,指着李嗣昭大声道,“你。。。你敢打我。。。”
说着景进就看向李存勖,想让对方为自己撑腰。
谁知道李嗣昭神色不善地看着景进,冷冷道,“一介怜人,也敢参与我们讨论军国大事。若是再敢多嘴,李某必把你斩于剑下。”
李嗣昭那可是战场上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猛将,潞州被围近一年,都没有选择投降。他这话饱含杀气,在场的将领都能感受到,也清楚这位昭义节度使的话并不是说着玩的,而是真会杀人的。
“你。。。”听到李嗣昭这话,景进吓得直颤抖,连忙找李存勖求救,“殿下。。。”
“闭嘴!”李存勖瞪了一眼景进,“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出去吧。”
在一个怜人和李嗣昭面前,怎么选,李存勖还是知道。但景进此人也很忠心,李存勖还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重罚对方。
景进离去后,李嗣昭并没有逮着不放,有前者的一缴获,在场的尴尬氛围倒是缓和了一些。
“你们都认为应该按兵不动吗?”李存勖双眼在李嗣昭、李嗣源等人的身上流转,想要得到肯定答案,“若是本王执意要速战速决呢?”
李嗣昭沉声道,“殿下,十几万人的作战并不是一件小事,还望殿下三思。”
李嗣昭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同意贸然出兵。所以听到这话,李存勖的脸色不太好看,直接拂袖而去。
一时间现场很尴尬,李存勖这个主帅都走了,还商议个屁军国大事。于是,剩下的人都纷纷起身,离开这里,等后面李存勖愿意的时候,再商讨军情。
张承业、李存审在刚才冲突中一直作壁上观,两人倒是想参与,但李存勖不给机会。如今李存勖已经和张承业有了矛盾,加上后者在河东的军中威望不低,若是再让对方拉拢人心,他这队伍就别想带了。所以李存勖愤而离去后,张承业二人也都摇头离去,显然对于这次商讨的结果并不满意。
众人的纷纷离去,倒是让李嗣昭和李嗣源有些尴尬。他们也是好意,可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嗣源,殿下愤而离席,可最终还是没拿出一个结果。如今的局势,我们不能紧邻野河安营扎寨,否则很容易被梁军偷袭。可殿下却听不进去我们的劝,这可不是好事。”李嗣昭倒没有不负责地离去,反而和李嗣源商量怎么改变李存勖的看法。
“可又能如何?殿下年轻气盛,易冲动,这个时候肯定不愿按兵不动。加上朝中的局势让殿下有些着急,想要迫不及待树立威信,这有可能就是殿下想要速战速决的原因。”李嗣源想到一种可能。
“可急于求胜乃兵家大忌。”李嗣昭没想到当上晋王的李存勖会如此冲动。
“可我们又能如何,殿下才是主帅。”李嗣源摇头道。
“得想办法让殿下改变主意,否则拖下去,梁军不会放过进攻我们的机会。”李嗣昭着急道。
“可殿下的反应你也看到了,我没信心能劝说动殿下。”李嗣源无奈道。
“副使、大将军,下官倒是认为一人会有办法。”就在李嗣昭二人在焦头烂额地思考办法时,郭崇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其实郭崇韬就没走,听到李嗣昭二人的议论,有些心动,这才没忍住出来插话。
“郭侍郎有什么好办法?”李嗣昭好奇道。
“副使和大将军可以去找枢密使,三人去劝说殿下,应该能行。”郭崇韬建议道。
“枢密使?”李嗣源眉头微皱,“他能行吗?就算是行,也不一定愿意吧。”
郭崇韬连忙解释道,“枢密使为人公正,而且一心为朝廷,肯定不愿看到朝廷打败仗的。若是他肯帮忙,劝服殿下的可能性很大。”
李嗣昭想了想,好像张承业的确是这样的人。而且他们现在也是唐军,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不想看到己方军队大败而归。
既然有了办法,李嗣昭便急匆匆地跑去找张承业,来到对方帐中的时候,李存审正在帐篷中,两人在一起烤火聊着事。看到李嗣昭到来,两人也有些惊讶。
“李副使怎么有空来咱家这里?”张承业看了一眼李嗣昭,搓着手淡淡说道。
“枢密使直呼嗣昭的名字就行。枢密使乃义父挚友,是嗣昭的长辈,不用太客气。”李嗣昭恭敬道。
对于李嗣昭的态度在,张承业比较满意,微笑道,“李副使是为了作战一事而来?”
“枢密使说的是,如今我军与梁军仅一水之隔,倘若梁军造桥渡河作战,我军会有被全歼的危险。若我军退守高邑,引诱梁军离开营垒,采用‘敌出我归,敌归我出’的战术,再用轻骑抢掠梁军的粮草军需,不出一个月,必能击破梁军。”这个作战方略是李嗣昭临时想出来的。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梁军的行动步骤,很多都是靠分析和多年的作战经验。
“梁军在修建新的浮桥?”听到这个消息,张承业深得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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