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公,这位就是河东兵部侍郎郭崇韬。”
镇州城外的一处豪宅中,在中间人的牵线下,郭崇韬见到了赵王王镕的男宠宦官石希蒙,一个妖艳的过分的宦官。
看到这人,郭崇韬身上鸡皮疙瘩直冒,宦官就够不男不女了,眼前这人打扮的更加妖艳,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可想到殿下的谋划,他只能忍住,还得嬉皮笑脸地讨好对方。
“郭某见过石公公。”郭崇韬指着旁边的礼盒恭敬说道,“一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这些都是我朝晋王府和皇宫中的奇珍异物,专门献于公公”
石希蒙看了一眼郭崇韬,再看了看旁边的礼物,手中捏起兰花指,“你这又是送礼,又是讨好咱家,说吧,有什么事?”
石希蒙叫人把礼盒拿进去,显然不管事情办不办得成,这礼物他都要收。至于退还,在这赵国,可没人敢让他退还已经收下的礼物。
“回公公,赵王殿下乃是我朝前晋王殿下好友,当今晋王念及这层故交,有意恢复跟赵国的关系,特派郭某为使者,带上我朝圣上和晋王殿下的亲笔书信以及良马百匹。
只是这多年未曾联系,也怕赵王殿下不肯相见,所以烦请公公在赵王殿下面前说说好话。若是事成,我朝将会再奉上一份重礼。”郭崇韬客气说道。
石希蒙思考了一会儿,虽说他很眼馋那些奇珍异宝,可如今赵王跟河东这边早已断绝关系,若是自己从中撮合,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郭侍郎怕是不知道赵王如今已是梁臣。”石希蒙沉声道。
郭崇韬并未气馁,继续道,“朱温浪子野心,一直垂涎成德。晋王殿下也没要求赵王断绝跟朱温的关系,只是想缓和双边的关系,商贸互通而已。若是公公可以帮忙,我朝愿意奉上五千贯钱,作为谢礼。”
五千贯?
听到这个数字,石希蒙的呼吸有些急促。即便他是赵王的男宠,可钱也不是很多,毕竟赵国如今只剩下镇州和赵州。原本还有深州和冀州,可都被朱温占领。
两州之地的赵国,即便是靠着几代人的积累,府库充足,但就那么大点,赵王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每次都赏赐他几千贯。所以在听到郭崇韬愿意以五千贯为报仇,就有些心动。
可他不能让郭崇韬看出自己心动了,“郭侍郎还是先回去等等消息,若是有进展,咱家会派人通知郭侍郎的。”
郭崇韬心里一喜,看样子对方是动心了,果然没有不喜欢钱的人。
“那就劳烦公公了。”
郭崇韬并没有犹豫,行礼后便离去了。反正他现在也没给钱,倒也不担心石希蒙反悔。
不知道是不是石希蒙太想要那五千贯钱,郭崇韬本以为要等好几天,可第二天晚上就派人通知他,赵王要在第三天召见他们。
看到自己的计策奏效,郭崇韬便很高兴。但他此举却让景进有些不满,虽然郭崇韬凡事都知会他,但并不让他直接参与,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景进仗着有李存勖的撑腰,平时就嚣张跋扈的很,如今看到郭崇韬进退有度、有勇有谋,便生出了嫉妒之心。
郭崇韬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而是激动地去了赵王府。
看到那比晋阳宫还奢华、壮阔的赵王府,郭崇韬不禁感叹。成德节度使传如今这一脉出自回鹘王氏,到王镕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第六任节度使,也就是所谓的五世六公。几十年政权稳定,也让成德的府库空虚,即便是之前与晋、梁交好时都献出了大量的财物,但依然能修出这么一座奢华的赵王府,而且还有余钱供王镕去奢华享乐。
反观晋阳宫,虽然壮阔,但奢华程度却是不如赵王府。当然行宫更是不如赵王府,毕竟皇帝居住的行宫,还不如晋阳宫,更加比不过眼前这赵王府。
皇帝当到这一个份上,也算是憋屈。
郭崇韬来到赵王府的时候,王镕正在和道士焚香受箓,他便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好在他并没有等太久,王镕这边的事也接近尾声了。
“大王,河东的使者已经等候多时了。”收了钱的石希蒙在王镕忙完,便积极来到其身边指着郭崇韬说道。
别看王镕掌握成德已经二十五年,但其年龄并不大,今年也才三十五岁,比郭崇韬还小。王镕之父死的时候,王镕才十岁,当时正值李克用对成德虎视眈眈,之后在李克用、李匡威(原幽州、卢龙节度使)、朱温等一众强藩的眼馋下,左右逢源,这才没有让成德被兼并。即便是如此如今投靠伪梁,也拥有自主权。
可以说早期的王镕是很有能力的。但此人能力虽有,却无政治远见,也没有兼并周围藩镇的野心,不然也不至于成德一点都没有向外扩张。
“你就是李亚子派来的使者?”王镕看着郭崇韬,淡淡说道。
别看他比李存勖大不了几岁,但他当节度使的时候,李存勖的父王李克用也才刚担任河东节度使不久。他是跟李克用平辈的人,直呼李存勖的小命也很正常。
“回大王,下官郭崇韬,现在是大唐的兵部侍郎。”郭崇韬强调道。
“大唐?一个都已经灭亡的朝代而已,你们家晋王应该也快废黜那小皇帝了吧?”王镕淡淡说道。
郭崇韬心里却在想,我们家殿下自然想,可哪有那么容易。小皇帝可不是泥捏的,如今掌握着一部分军队,晋王殿下一时间还无法废黜对方。可这事,他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大王说笑了。晋王殿下乃是唐臣,怎么可能做如此违逆之事。”郭崇韬尴尬地解释道。
王镕瞥了一眼郭崇韬,嗤笑着,这话也得有人信才行。
“你们殿下派你来干什么?”王镕言语中并没有询问李柷这位大唐皇帝的意思,开口闭口都是李存勖这位晋王。
“回大王。晋王殿下得知大王祖母去世,甚是哀痛,想到作为后辈,觉得有必要前来凭吊。只是因为双边关系问题,所以殿下不便亲自前来,便派下官代表殿下前来凭吊。
同时,殿下也想跟作为长辈的大王缓和关系,恢复商贸往来,互通有无,并为此给大唐送上良马五百匹。”郭崇韬说明了来意。
“缓和关系?互通往来?”王镕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本王作为梁臣,李亚子自诩为唐臣,唐梁是大敌。不过念及李亚子的一番好意,又是祖母大丧之日,本王不会立即驱赶你们,但凭吊之后,你们就启程回去吧。”
郭崇韬没想到王镕如此决绝,他以为王镕沉迷于享乐,应该很昏庸才是,但现在一看,并不是那么回事。在大事上,王镕倒是拿的挺准,这倒是不好办了。
不过很快有件事的发生,帮了他一个大忙。就在他这边受王镕召见的时候,正好朱温派来的使者也到了镇州,正由行军司马李蔼接待。
“你们赵王呢?怎么没见到人?”梁使见迎接之人不过是成德的行军司马,就有些不满。
他是代表大梁来的,照理说,该作为成德节度使的王镕亲自出来迎接,以表尊重。可如今只派了一个成德的第三把手出来迎接,这算什么?不把他这个大梁使者当回事。
“上使息怒,我家大王正在上香敬神,等在下汇报之后,定会来亲自迎接上使。”对于眼前这朱温派来的使者,李蔼可不敢得罪,连忙低声下气地告罪。
“我们直接赵王府,看看你们家赵王是不是真的在上香敬神。”梁使态度强横,不给李蔼反应的时间,便直接让车队朝着赵王府而去。
李蔼也有些着急,他可是知道今日河东的使者在赵王府,这要是被碰到了,岂不是说不清楚?
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就当他们来到王府的时候,正好看到郭崇韬从王府内出来。若只是郭崇韬,或许还没什么,毕竟梁使也不认识他,偏偏郭崇韬乘坐的马车上面有着大唐的旗帜。很显然这马车是大唐那边来的,而且马车里的人还进入了赵王府。
郭崇韬也看到伪梁使者,那旗帜太招摇了。虽说自己因为王镕的态度,没有太大的收获,可看到伪梁使者的车队,便有了主意,当即收起脸上的沉重之色,转而露出微笑,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梁使,然后便进了马车。
郭崇韬的挑衅一笑,让梁使颇为震怒,恶狠狠地看着李蔼,“李司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河东的人会出现在镇州?难道你们赵王投靠了河东不成?”
听到这话,李蔼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上使息怒,河东的人只是来悼念赵王祖母。赵王念及祖母大丧,不便动武,这才没有驱赶河东使者,还望上使能否理解。”
“理解?本使看是你们成德想要侍二主吧?这边归顺我大梁,那边却跟河东那群逆贼勾勾搭搭。”想到刚才那河东使者的挑衅笑容,梁使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李蔼见梁使误会,心下便知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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