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力劝殿下?”任圜不满道。
“任尚书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郭崇韬冷声道,“晋王当时对于卢质所言,完全迷了心窍。而马绍宏和景进等人,又经常在晋王面前中伤下官,若是下官对晋王讨伐幽州一事横加阻挠,任尚书以为下官还能活着站在任尚书面前吗?”
对于任圜这番大话,郭崇韬自然不屑。之前不见对方给自己说话,现在倒是责怪起自己来了,好人都让对方当了,自己就一直去当那恶人不成?
任圜脸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不行,本官不能看着圣上这么肆无忌惮地夺权,必须马上给晋王送信,让他知道这朝中发生的事。”
说着,任圜便急忙离去。郭崇韬则是露出冷笑,这个时候去汇报有什么用?难不成任圜还能把晋王劝回来不成?
这个时候,晋王回不回,都会掉入圣上的圈套。
此时晋王放弃统兵机会,从前线赶回,圣上肯定会去夺这个统兵之权,派张承业、丁会或者氏叔琮去,也有可能是李嗣源。到时候晋王麾下的精锐被牵制在幽州,晋王回到太原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反而把自己处于险境,到时候主动权掌握在圣上手中,晋王不仅守不住朝中局面,还有可能让圣上趁机发起兵变。
那个时候,太原城中的主要是圣上掌控的左右龙武军,晋王只有长直军根本翻不起大浪。到时候除去晋王,圣上就能掌握军政大权,前线的大军就算是兵变,也无济于事,最多造成一些动荡。
所以即便是晋王知道此时太原城中的事,也不敢回。
可晋王要是不回,就只能坐看圣上在太原掌权。而晋王想要改变这一切,只能咬牙坚持,攻破了幽州,到时候携大胜之势的他就能扭转朝廷局势。
但幽州哪里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想到这里,郭崇韬也不禁冷笑。如今朝廷局势有些微妙,他现在也该思考到底该如何站队,是继续站在晋王这边,还是做两手打算?
其实从这几年来看,圣上比晋王更像是一个上位者,隐忍、聪明、杀伐果断、善于用人、有野心,只是在圣上没有确立绝对优势之前,他是不会彻底倒向圣上这边。
任圜派人送出的信到了李存勖手上时,已经是十月十日的事了,李存勖正好在蔚州。
此时李存勖的军队已经跟幽州这边打上了。
在十月五日,李存勖就下令以周德威为先锋,率领一万大同军以及先行北上的右羽林军,自蔚州出飞狐口,前往易州与义武军、成德军汇合,共五万大军,先行攻打涿州。
涿州是幽州南面门户,拿下涿州,就能直抵幽州城下。
按照时间看,此时大军很有可能已经在涿州城下了,此时就算是想撤兵也没法了。
“这个小皇帝,这是在找死!”
因为是任圜的密信,所以李存勖提前就把张居翰、王珙等人赶走了,不然也不敢这么大骂。
“殿下,出什么事了?”李存璋连忙问道。
“你看吧!”李存勖没好气地把密信扔给了李存璋,脸色铁青。
李存璋连忙捡起密信看了看,脸色微变,也没想到圣上会来这么一出。很快,屋内的众人都得知了密信上的内容。
“殿下,此时应该撤军回去,不能让小皇帝夺了朝权。”景进迫不及待地怂恿道。
“殿下不可!”李存璋连忙劝道。
“李尚书,你这是想让小皇帝夺殿下的权吗?你究竟是何居心。”景进有些嚣张地说道。
“你一个怜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李存璋也是兵部尚书,在军中威望不低,若是平时倒也算了,可这种时候,景进这种小人还敢胡言乱语,他自然忍不住。
“李存璋,你。。。”景进指着李存璋,有些气急败坏,可迎来的却是李存璋、宋瑶等人的怒目相对,吓得脖子一缩,后退了一步。
李存勖看了一眼几人,沉声道,“不知义兄为何反对此时撤军?”
“启禀殿下。”李存璋恭敬道,“此时周先锋已经率领大军在易州和义武军、成德军汇合,并北上涿州,甚至此时可能已经和燕军交上了手。此时若是殿下突然撤军,前线军心不稳,很有可能被燕军趁机反击,此乃兵家大忌。
而且殿下此时回到太原又能如何?从圣上手中夺回中书省大权?可临时撤军,必动摇军心,到时候受损的就是殿下的声威。此时鼓动殿下撤军的,都是奸佞小人。
殿下此时应该一鼓作气,拿下幽州才是。”
听到李存璋的话,李存勖有些犹豫。他甚至想自己孤身回去,把大军交由周德威指挥。但很快这个建议也被李存璋驳回,认为孤身回太原过于危险。
见李存勖犹豫不决,宋瑶连忙劝道,“殿下若是能攻破幽州,朝廷那边的局面便会扭转,而殿下还能得到重镇幽州,殿下切不可因小失大。”
李存勖点了点头,想到幽州的重要性,他还是决定继续攻打幽州,“此时的确不适合撤军。派人告诉任圜,让他尽可能维持朝中局面,对于朝局动态,时时汇报。”
“殿下英明!”
想通这点,李存勖便不再犹豫,反而下令大军休整两日便向易州出发,若是拿不下幽州,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用想,当得知李存勖的回信后,任圜等人有多失望,只能看着小皇帝在朝中拨弄风云。
对于唐军的大举来袭,刘守光虽然惊讶,但并没有害怕,反而认为是一个机会。既然太原朝廷不臣服,那就把他们打趴下。
于是刘守光下令从各州调集军队,并调拨五千军队前往涿州,归刘知温指挥,并以涿州为防御重点,然后再调集大军攻打唐军。
唐燕大战于涿州城下,无疑就成为此时天下人都比较关心的一件事。整个幽州的战局,关乎着河北地区的局势。
。。。。。。
灵武节度使,盐州。
张瓘、王大富二人的商队费劲功夫,终于抵达了盐州,不过两人却是在此分道扬镳。
张瓘此行目的就是盐州的盐,携带的货物在夏州、宥州就处理了,既然到了盐州,他自然就不打算继续西进,在盐州买到盐就可以启程返回。
但王大富却不是。
王大富携带的货物不少,在夏州、宥州等地也只卖了不到一半,在盐州也处理不少多少,就算去灵州。本来这次目的就是打通前往河西的商路,可以的话,他还想去凉州,自然不会止步于盐州。
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在盐州分道扬镳。张瓘也不打算在盐州等王大富,只要买到盐就走。
“没想到阁下的目的是盐州的盐,那就祝阁下顺利买到盐。”王大富知道盐的利润,但这也很危险,没有点实力,做不了这个买卖。
目前朝廷对于盐的态度也没有明确,不知道最后选择什么政策。张瓘自然不怕,有着深厚的背景,敢做这种冒险的买卖,但王大富却是不敢。
除非是张瓘这边的稳定了,他或许会进入贩盐这个行业。
“张某就在此借大郎你的吉言,一路顺风,张某就不和大郎你同行了。”张瓘笑着道。
王大富做了简单的告别后,就带着人继续西进,而张瓘则是抵了一个拜帖去刺史府。
想要得到盐州的盐,找盐州刺史肯定没错。张瓘打听了,盐州刺史是韩洙,也就是灵武节度使韩逊的长子,灵武的少帅,肯定能做主。
“少帅,门外有人递来拜帖,说是朝廷那边的枢密使张承业的侄子。”
就当韩洙在刺史府和一众将领商讨如何清剿为祸一方的党项匪寇时,就听到下人的汇报。
“枢密使的侄子?”对这个职务,韩洙有些陌生。
旁边的长史连忙解释道,“少帅,太原朝廷的枢密使就是张承业,此人据说深得圣上的信任,也是掌握朝中大权的权宦。若来人真的是张承业的侄子,少帅不妨见见。
如今节帅归附太原朝廷,只要来者的要求不过分,少帅都可以答应。”
“少帅,长史说的没错,剿匪一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若来人真的是枢密使张承业的侄子,少帅最好是见见,不能怠慢。
对于这种人,千万不能得罪,否则会影响整个灵武的安危。”一旁的司马也开口相劝。
韩洙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本少帅就见见,希望来人的身份是真的。否则让本少帅察觉是有人冒充,定会让他好看。
来人,去把那人带到会客厅,本少帅等会便去亲自接待。”
“是,少帅!”
别看韩逊归附了太原朝廷,但打的交道并不多,即便是派出了韩毅为质,但灵州和太原的往来却是较少。也就攻下盐州后,来往的商旅多了不少,只是境内的党项人不时劫掠来往的商旅,让韩洙有些头大。
吩咐了一些事后,韩洙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去会客厅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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