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麒紧随着赶到,圆睁着双眼,在两人身上脸上转来转去,粗声粗气的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两个又不是夫妻,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卫环儿脸上一红,横了楚凤麒一眼,却还是将蒋休抱在怀里。
蒋休也觉脸上发烧,转而怒气上涌,道:“楚凤麒,咱们不是你对手,要杀便杀,休要胡说。”说着,他轻轻挣开,撑持着站起来,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火焰,道:“从前我不懂,也想着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可以扬威天下。现在见到你这样,我就想问,为了练到盖世武功,闹得妻亡女离,值得么?”
他身上有伤,强撑着大声说话,嗓子却嘶哑低沉。只是他义正言辞,说出的话自带声威。一字一句,恍若一颗颗出膛的炮弹,逐一的打在楚凤麒身上。便如楚凤麒这样的人物,竟也被轰的飘飘荡荡,瞠目结舌。
这些年,他为练魔功,舍弃一切,无所不为,弄得自己疯疯癫癫,连自己是谁都几乎不记得了。一己执念,不觉已毁掉了平生最珍贵的东西。然而午夜梦回,他常噩梦惊醒,一身冷汗,也曾扪心自问,这一切都值吗?
人之一生,有得有失。就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到的未必就是幸福,失去的已无法挽回。蒋休的几句话,恰如晴天霹雳,当头棒喝。瞬间息,往事历历,一幕幕的从他脑中划过。
蒋休说出心中的话,这也是他一直想当面质问的话。说出来了,不管楚凤麒会怎么反应,他都如释重负一般。一阵迷糊袭来,蒋休只觉浑身脱力,直挺挺的向后便倒。
卫环儿大惊,忙上来扶他。
谁知她快,楚凤麒更快。只见人影一闪,蒋休已被他抢先一步,拦腰抱了过去。
卫环儿惊怒交集,以为楚凤麒恼羞成怒,要痛下杀手。长剑一颤,便要上去拼命。
楚凤麒袍袖一拂,一股劲风,逼得卫环儿立足不定,退出了数步。楚凤麒沉声道:“邪道七绝非同小可,休儿伤的不轻,若不施救,他这一生就废了。”说着,将蒋休放在平地上,出指如风,连点他数处要穴。然后一掌按在他的顶心百会,默运真元,手掌往上一提,蒋休便给他的掌心真气,吸的坐了起来,自然而然的盘膝而坐。
卫环儿心中惊疑不定,但见楚凤麒手掌按着蒋休的百会大穴。百会乃人身百脉交集之要,只要楚凤麒掌力轻轻一吐,蒋休立时经脉俱毁,神仙难救。她心似火焚,却也不敢稍有擅动。
楚凤麒绕着蒋休转了个圈子,双手连拍,如手如风,势若闪电般,在蒋休周身要穴逐一拍击。最后一掌拍在蒋休背心神愈穴上,蒋休嘴一张,喷出了一口黑血。
卫环儿知道这口淤血吐出,蒋休的内伤便无大碍了。心想,这个老疯子穷凶极恶,颠三倒四,难道忽然转了性情,反而发善心救人了?她手握长剑,一旦发现不对,便立刻出手。不过楚凤麒那般武功,真要下毒手,她又怎及阻止?
楚凤麒深吸口气,变掌为剑指,一指指遍点蒋休任督二脉,从命门起始,大椎,玉枕,百会,印堂,膻中,归于气海,是为逆转小周天。又从气海起始,归于命门,是为正行小周天。反反复复,指尖抖动,嗤嗤嗤嗤的气流涌动之声,不绝于耳。不过三个往复,楚凤麒头上热气蒸腾,汗透重衣,已是全力施为。
蒋休受他真元打通任督二脉,如置沸水熔炉,周身火烫,也是汗如雨下。脸色一忽如若涂朱,一忽又苍白如纸,身形不住颤抖。
反反复复打了七遍,蒋休哼了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卫环儿忙抢步上前,扶住了他,让他半躺半坐的倚在自己怀里。抬头看着楚凤麒,闪露着惊疑的神色。
楚凤麒吐出一口浊气,道:“邪道七绝只能伤人,不能救人。我用的是华山正宗内功,你放心,他没事了。”顿了顿,又道:“休儿的修为不浅,就是没有这番,他自己也能自愈的。”说罢,他叹了口长气,怔怔的呆了片刻,似乎想到了许多伤心往事。然后盘膝坐倒,默默的运功调息。
收回目光,卫环儿又低头去看蒋休。这才发现,蒋休已经醒转,而且脸色红润,呼吸匀长,看来真的没事了。卫环儿心下大慰,满脸都是喜色。蒋休向她微微一笑,挺身站起。
他走到楚凤麒近前,脸色变得冷峻肃然,缓缓提起手掌。
卫环儿连忙过来,拉着他的袖子,连连摇头。
蒋休的手掌微微颤抖,紧咬着下唇,其实卫环儿不拦着,他这一掌也很难打的下去。
楚凤麒虽在运功调息,身外之事又岂会不知?他叹了口气,道:“休儿,你叔父和你师娘的死,我的确脱不了干系。你要报仇,这就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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