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休道:“大哥,你的伤……”
马元合摆了摆手,道:“不妨事。”说着,脚步不停,已走出了房门。
蒋休便不再问,紧跟在他的后面。
西山,地势平缓,方圆不过十余里。松林掩映间,有一处小山垇,清和观便座落于此。
马元合元气未复,走不快。两人又不熟路径,转来转去的直走到天明,才找到了山林环绕着的清静庵。
两人走了半夜的路,沾了满身的霜华。
马元合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蒋休也不敢问,只是静静的在后面跟着。
晨风清冷,拂袖欲湿,枝叶沾轻霜,映日闪银芒。一声禅钟,惊起林中飞鸟,却叫人顿悟警省。透过枝叶,依稀可见观宇红墙灰瓦。马元合忽地以杖顿地,道:“难道,难道她已经遁入空门了?”
蒋休看着义兄,茫然不知所对。
西山多为松林,清和观四周却是枫柳相间,秋风吹落了一地的叶子。
秋天的落叶,就像是人间的烦恼,扫也扫不尽。
站在清和观前,马元合却迟迟不敢叫门。
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刚无敌,在忌惮着什么呢?
吱呀声中,山门缓缓开放,两个小道姑拿着扫帚走了出来。
看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眉目清秀,一袭道装,扫去了世俗脂粉。
见到门前立着两个汉子,道姑微现讶异,迎上几步。左边这个打个稽手,道:“两位施主,有何贵干?”声似水击玉盘,清沥脱俗。
马元合干笑了两声,还了一揖,道:“敢问仙姑,闵思柔姑娘可否在此寄居?”
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十分紧张僵硬,甚至都有些结巴了。
以他的心性气势,便是面对千军万马,刀山火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他要见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让这位豪气干云的马大侠变得这般局促不安?蒋休满腹疑团,难道那个桌上留字的人,真有如此可怕?
那道姑脸上清冷冷的,道:“我等修道之人,不在红尘之中,只有道号,何来俗家姓氏?施主来错地方了。”
另一个道:“这里是清静无为之所,须眉男子不便在此,两位请回吧。”
马元合听了这话,神情间便有些落寞,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身,不甘心的问道:“思柔真的不在观内?”
两位小道姑开始打扫地上的落叶,并不再理会他。
马元合的脸色很不好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伸手入怀,取出那支缠着青丝的金钗,怔怔的看着,叹了口气。转过头,又不舍地向观门内望去。
蒋休很是担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马元合叹道:“五弟,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少不更事,行事鲁莽,辜负了一位红颜知己。这些年我一直找不到她,以为,以为……桌上的字迹明明是她留下的,这不会错。可是……”说着,他又叹了一口长气。
蒋休听得满头雾水,道:“大哥,要不咱们进去瞧瞧?”
马元合道:“道家修行之地,不可轻侮。何况,她若真的投身道家,那我又该如何自处?总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见他这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蒋休也约略明白了一些。猜想大哥当年曾经有一位心上的姑娘,不知怎么分开了。许多年过去,又得到了她的音讯,这也难怪大哥会失魂落魄,神不守舍了。这时也无暇细问,心下却已有了计较,忽地鼓荡真气,纵声叫道:“思柔姐姐,我大哥马元合已经应约赶到,为何不来相见呐?”他内力非凡,一字一句远远送出,料想整个清和观,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清楚。
马元合忙道:“五弟休要造次!”
那两个小道姑听得异声,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眉宇生嗔,拎着扫帚走了过来,一个道:“这里是清静之地,你们是来捣乱的吗?”另一个道:“我们虽是女流,也不是好欺负的。”说话间,举起手中扫帚,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两个道姑倒也明白事理,放过马元合,恼恨蒋休乱叫乱嚷,两把扫帚尽数招呼到蒋休身上。
蒋休闪身避开,心中却在诧异,小道姑身手矫健,竟是练过武功的。虽不甚高,倒似经过高人指点,出手很有章法。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有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水云,水月,住手!”随着叫声,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道姑,从观内急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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