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海沙派三大高手铩羽而归,回到左近行盘分舵。派中数十人见他们这般狼狈,无不大惊。想那冯云奇好歹也是一方雄主,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何况有宗要紧物事落在了卫环儿手里,那是说什么也要夺回来的。当即分派人手,四下寻迹,搜寻蒋卫二人的下落。公孙良着意叮嘱,找到白衣哑女要紧,蒋休尚在其次。他料想蒋休中了他的五毒蚀骨手,纵然不死,命也没了大半条,已不足为患。
公孙良折在卫环儿剑下,这是他生平奇耻大辱,在手下人面前,那是断然说不出口的。派中诸人见少派主和副派主浑身浴血,都道是蒋休所伤。皆想蒋休武功了得,不要他们去招惹,正是求之不得。
其中一路人手走了大运,恰巧就找到了正主儿。其中两人赶回去报信,余下的见蒋休不在旁侧,都觉正是立功的天赐良机。这一干人等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孩儿家,才是真正惹不起的大煞星。他们临死之际,只看到这女子手拈一枝镶嵌碧玉的凤头金簪子,如同鬼魅一般,碧光一闪,一簪子就刺进了自己的咽喉。身法之诡异,出手之犀利,就算在梦里,他们都无法想象得到。这样的神妙武功,莫说他们存了轻视之心,便是有备而战,也一样无法化解。
冯云奇闻报,已找到白衣女子的行踪,忙率众赶来。看着这一地的尸首,冯云奇连连顿足,摇头叹气。
一汉子道:“那小子武功邪门,咱们的几位堂主一时不慎,也都着了他的道儿。再见到时,不容分说,大伙儿一齐动手,乱刃分尸了便是。”
又一人道:“不错,咱们这许多好手,又有派主亲自坐镇,不信这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子来。”
众人听了,皆以为是理。
冯云奇却知蒋休中了公孙良的毒手,纵然他不死,也断然使不出这样的手段来。心想这丫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确实难缠,这事若做不好,海沙派恐怕从此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蒋休心中郁闷,纵马疾驰,也不辨途径。
一口气跑出去三十余里,所谓老马识途,竟然奔上了正道。
放眼望去,前头路径渐宽,隐隐间炊烟袅袅,似乎已离市镇不远。他此时的毒伤已好了七成,便有人作难,自忖也能应付。这段日子,他以侠义情怀,与海沙派百般缠斗,到头来却不过是个笑话。他看得真切,卫环儿武功之高,剑法之利,并不在自己之下。他一生最恨被人欺骗,积郁之余,倒想寻个酒肆大醉一场。
果然事随心愿,市镇里倒有三四家像模像样的酒馆。
蒋休心情郁郁,嫌大馆子里人多聒噪,便寻了街角的一家小酒肆,拴了马匹,迈步走了进去。
此店名曰马家老酒,是家历经百余年的老店。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因世代经营,过于古板守旧,反而生意惨淡,勉强维持。此时日影西沉,饭口已过,本就门庭冷落的这里,更是冷清。
蒋休进得店来,掌柜的正在打盹假寐,连算盘都懒得打了。唯一的伙计三十来岁,土头土脑的,倒是干净利落,堂上的五张桌子都已擦得干干净净,还在不停的抹拭。
蒋休在靠里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伙计还在尽心尽力的抹着桌子,竟似没有看到来了客人。
蒋休讨厌过于市侩的阿腴奉承,这伙计的冷淡倒是合了他的脾胃,他摸出一块银子,大约五两左右,往桌子上一丢,道:“小二哥,上酒,要有气力的,先来两壶,再切一盘熟牛肉。”
伙计还在抹他的桌子,不咸不淡的道:“饭口过了,只有些青菜豆腐,几个卤蛋,酒倒是有的。”
这样的伙计倒是少见,难怪买卖如此冷清了。蒋休也不计较,他本来就是来买醉的,道:“有酒就好,随便切几个卤蛋吧。”
伙计鼻子里哼了一声,总算放下了抹布,起身去了后厨。他的手脚确实麻利得很,片刻工夫,两壶酒,一盘卤蛋都上来了。
蒋休不再说话,倒了一碗酒,仰脖子一口就干了下去。的确是上好的高粱,入腹如刀,滚烫滚烫的。吐出一口长气,蒋休感觉吐出了些许烦恼,赞道:“好酒!”
伙计瞧都不瞧他一眼,自顾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扬着嗓子道:“别睡了,两壶酒,一盘卤蛋,记着了。”
掌柜的睡梦正酣,突闻异声,吓了一跳,打个哆嗦,头都撞在了柜台上。
伙计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又去擦他的桌子了。
蒋休酒到碗干,一壶酒很快就灌进了肚子,卤蛋却没吃下几块。他酒量平平,心情抑郁,仗着内功精湛,一壶烈酒落肚,便也觉得脸红耳热,醺醺然有了几分酒意。
他又倒了碗酒,道:“小二哥,你家的酒好,再来两壶。”
话方出口,忽听得一阵嘈杂,一众壮汉如一阵疾风般,闯了进来。
这班人等凶神恶煞一般,脚下还没站定,便一迭声的嚷嚷着要酒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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