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半个时辰,白衣少女满脸喜色,连蹦带跳的回来了,手中居然拎着两只野兔。
金色的朝阳透过密林,照在白衣少女的身上,照在她艳若桃李,白里透红的娇颜上,如若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神彩,越发显得美仑美幻,非复人间。
蒋休起身相迎,接过野兔,向她挑起了大拇指。见她光洁圆润的前额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显然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捉到的这两只野兔。蒋休笑道:“真是难为你了。我已经没事了,剩下的活儿交给我,你睡一会儿,也就该烤熟了。”
白衣少女笑着点头,从随手折了一根松枝,在地上写道:“我叫卫环儿!”写罢,站起身,笑盈盈的看着蒋休。
字迹写的工工整整,不像女孩儿家常见的娟秀有余,笔力不足。一笔一划之间,虽说不上是银钩铁划,但也是笔笔带锋,足见指腕之力远异常人。看得蒋休默默点头,道:“原来姑娘芳名叫做卫环儿。”随又追了一句道:“姑娘也姓卫?”他的脑海中显现出一位风姿绝代,冷若冰霜的奇女子。那女子剑术之强,莫说当年思之胆寒,便是现在他艺业已成,自忖也远非其敌。而那女子,恰恰也是卫姓,平生妆扮,与这卫环儿亦为相似。
卫环儿不动声色,笑着点了点头,又在地上写道:“叫我环儿就好。”然后拭了拭汗水,便在大石上坐了,望着怀中古琴,怔怔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蒋休将野兔洗剥干净,发现卫环儿侧卧在石上,怀抱古琴,鼻息细细,已然悄然入睡。呆在蒋休身边,她似乎甚为安心,只是秀眉微蹙,不知在睡梦中见到了什么。
蒋休少年时遭逢大祸,全家蒙难,他只身流落江湖,历经磨难,养成了一身的生存本领。不一刻,火光吞吐间,便已烤得野兔滋滋流油,脂香四溢。
眼见烤得熟透香甜,蒋休不忍就这么唤她,取出块汗巾,铺在地上。又将兔肉细细的撕成丝,仔细的放在汗巾上。试想女孩儿家娇贵,不似男人狼吞虎咽的胡嚼一通,蒋休怜她孤苦伶仃,着实费了一番心思。这当口,卫环儿似闻到了肉香,长长的睫毛一颤,便张开了眼睛醒来了。
两人奔波逃命,折腾了半宿,着实又饥又渴,乏累不堪。这是兔肉落肚,都是精神一振。
火已熄灭,但余烟尚在,缥缥缈缈,随风飘散。
蒋休余毒未清,料想与海沙派结怨已深,少不得要赶来聒噪。当下盘膝打坐,运转神功,舒通周身经脉。但求经脉一通,恢复元气,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修习的内功有些特异,非独纯正的华山功法,此时尚未大成,不过单论驱毒疗伤,还较华山功法为优。公孙良的五毒蚀骨手奇毒无比,伤人立死,原本无法可愈。一则五毒蚀骨手练之艰险,公孙良的资质有限,修为未至化境,二则蒋休内功特异,虽一时受创,但调养数日,便可打通周身经脉,武功尽复。
卫环儿在一旁坐着,指尖轻抚瑶琴,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日光渐升,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已是巳牌时分。
蒋休气转周天,头顶热气蒸腾,身上大汗淋漓,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卫环儿扭过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怀抱古琴,站了起来。
她又向山林深处凝视了片时,便携着古琴,快步走了出去。
她脚下轻快,只一眨眼,便走得无影无踪。
卫环儿走了不久,蒋休缓吸急吐,吐纳了三次,张开了双睛。
空山寂寂,唯有秋风吹过,发出沙沙的木叶之声。
卫环儿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蒋休又等了一阵,皱着眉头思索着。
到了这般时候,料想卫环儿已然独自离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段日子,蒋休与这女子患难与共,朝夕相对,不觉已生出了莫明情愫。如今这女子不辞而别,免不得有些茫然若失。但转念又想,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聚散离合,本就难免,现在他毒伤未愈,已经无力保护人家周全,在一起反而连累了她。她这么走了,未尝不是件好事。这么一想,他便觉释然了许多,牵过马来,翻身而上,一声呼哨,纵马便行。
他边走边想,也不知这女子与海沙派有什么怨仇,竟然穷追不舍。难道真的是这女子拿了海沙派的要紧物事?此番没来由的抱打不平,与海沙派结了仇,也不知是对还是错了。
约摸走出里许远,忽地前面林中惊起一群飞鸟,扑喇喇的一阵风般,从他头上掠过。紧接着,一股血腥气随风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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