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人雄暴戾好斗,却耻于使用这般阴鸷的手段。他与蒋休过了一招,胜负未分,只想着与他真刀真枪,痛痛快快的一较上下。胜也好,败也罢,看着蒋休就要落在公孙良手中,势必受尽折辱。他心中甚为不忿,嗨了一声,厉声道:“小子,公孙良的毒掌阴毒无比,识相的,早点拔剑自刎,免得受那穿肠腐骨,五内俱焚的零星苦罪。”
公孙良冷笑道:“想死还不容易?小子,说出我们要知道的事,要活都不是没有可能。我这毒掌天下无对,只有我才治得好。爽快说出那个丫头的下落,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要学得识相点才是。”
冯云奇也迈步上来,道:“不错,你一身艺业来之不易,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自毁前程?只要你交出那个丫头,本派不计前嫌,大可交个朋友。”
蒋休听他们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岂有不知他们既施毒手,杀心早起?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了。他心中雪亮,只是一时大意,中了敌人的阴毒手段,不敢擅动真元,与敌拼斗。唯今之计,只有设法拖延,若能驱尽手上之毒,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当下纳定心神,微微一笑,道:“那位姑娘身患残疾,原是可怜之人。海沙派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帮派,做出这样的事,岂不让人耻笑?依我之见,这件事就此作罢,在下保证不将此事传扬出去便是。”
冯人雄怒道:“你知道个屁,那个臭丫头乘我们不备,盗去了……”
冯云奇急道:“住口!人雄,休得胡说!”转脸怒目相视。
冯人雄心中猛省,慌忙闭嘴不迭,一张脸却已涨得通红。
蒋休见此情状,心头登起疑云。
公孙良嘿嘿一笑,道:“那丫头与本派有段解不开的梁子过节,此事原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趟此浑水。只要你交出那个臭丫头,在下自会解去你的手上之患,大家一笑泯恩仇。”
蒋休目光炯炯,向三人凝视着,慨然一笑,道:“扶危济难,本是我辈习武者本份。要我贪生怕死,交出那位姑娘,那是万万不能。今日一时不慎,误中奸谋诡计,那也不用多说,蒋休有死而已。不过,在我临危之际,尚有一事未了。”说着,从腰间抽出那只竹笛,又道:“在下新得一曲惜别离,尚未熟谙其意,心实为憾。今再奏一曲,从此辞别阳世,远离红尘。只可惜涉世至今,未得一知音,便想效仿伯牙摔琴,亦不可得矣!”言毕,仰天长叹,也不理会他人,笛横唇边,气息吐出,吹起一缕清音。
这缕清音宛若凤鸣岚冈,激越高亢,亦乎间似穿透云霄,直上九天。
冯人雄嘿了一声,摇头叹道:“人都要死了,还吹什么鬼笛子?真是个怪人。”
冯云奇却是脸色微变,心道:“此人中了公孙良的五毒蚀骨手,按理说命已垂危。可是听他吹出如此高亢之音,中气好不充沛,难道他的内力竟然深厚如此,连五毒蚀骨手也奈何不了他?难道这小子故意示弱,在戏耍我等不成?”疑虑丛生,一时不能宁定,转头又向公孙良看去。
公孙良心思深沉,本待再施毒手,制伏这个多管闲事的大胆后生。但见蒋休举止怪异,也不禁起了忌惮之心,想起当年的天南五义,蒋休虽排于最末,但这五人名动江湖,一身艺业俱非寻常。难道蒋休修成恁般秘法,竟然不惧百毒?他冲冯云奇缓缓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但听笛音越拔越高,高至极致,忽地打了个花,宛转而下。不觉间笛音低迷,直若荒山孤冢,风吹枯草,呜咽不绝,让人闻之欲泣。
冯人雄听得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心烦,忍不住大声叫道:“好了,别他妈吹了,老子念你是条好汉,好好的去吧。下辈子别再多管闲事,也好活得长久些。”他大踏步的走将上来,一拳劈面打去。
这一拳虎虎生风,重若油锤,势要将蒋休立毙拳下。蒋休身形微侧,笛尾指向冯人雄脉门,左肘肘尖却撞向他的膻中要穴。蒋休以奇招应敌,笛音却是呜呜咽咽的不曾停歇。
冯人雄武功不弱,见状不妙,硬生生收住拳势,坐身急退,险险避了过去。
便在这时,忽听得叮咚一声,响起了一声古琴弦音。
公孙良神色更变,道:“不好,这小子在用笛子招呼援兵!”
蒋休哈哈大笑,朗声说道:“不错,某家知音已至,尔等今天难逃公道!”说着,尽力吐出一声长气,笛音爆起,竟然吹出了金石之音。
可是,他强动真气,牵动伤势,手上毒气立时崩散,四处乱蹿。他只觉心中烦恶,头晕眼花,闷哼一声,身形向后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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