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帮自己?
宁清风目光变幻,若有所思。
“我家大爷爷常说,人不自救,无人可救,修士不努力,天资再高也白搭。”小家伙眼睛眨巴,转头望着宁清风,道:“宁伯伯,你拿主意吧。”
自己帮自己!
人不自救,无人可救?
宁清风缄默不语,旋即向杜蓟和熊猛看了一眼。
城西之民,的确走投无路,但除了外力之外,还有一个什么原因,便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为人的血气!
今日大烈侯收我捐税,交;明日霍家收我租金,交;那么,明日蛮兽来袭,要吃我,岂不是给他吃?
一座没有血气和勇气,甚至无反抗之心的城池,和不设防没有任何区别。
血气和勇气从何而来,不仅在心中的那团火,更需要有力量支撑!
他们可以给财富,当然也可以给他们反抗的力量,有了力量,他们或许便会想着反抗,当蛮兽来袭时,也会反抗,而不是伸出脑袋,随便蛮兽去撕咬,或是只能迈开两条腿去逃命,而是转过身,直面这些要毁掉他们家园的怪物……
手里有枪!心中,便不会慌!
想着想着,宁清风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兵器库,是城防重地,劫掠此地,视同谋逆。”
杜蓟沉吟少许,看着宁清风缓缓道。
一语落下,宁清风眼眸中的神采,顷刻间,变得黯淡了下来。
正如杜蓟所言,劫掠兵器库,便是和谋反没有区别,同样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们有退路,他们便没有退路了。”
小家伙道。
“怎么,莫非我们还没有一个孩子的勇气?”
宁清风闻声,耳畔也陡然传来城墙外传来的蛮兽嘶吼声,轻笑道。
“不错,兵器库待在这里这么久,可城墙上的士卒们,半灵枪不知道坏了多少,也没见更换过,灵甲那么多,他们的裤子破了也没见穿过新的,留在这里,吃灰,还是给蛮兽用?!”熊猛嘿然一笑,然后眼中光芒闪动,道:“我们是强盗,既然要玩,那就玩把大的!杜蓟,你要是怕了,可以退出!”
“谁说老子怕了?剑修会怕?你是觉得老子手里的剑不够硬吗?”
杜蓟愤慨,怒喝着顶了回去。
熊猛嘿嘿发笑,小家伙也大眼睛弯弯,满脸的跃跃欲试。
“我们三个去,秦昊,你现在就回书院!”
但在这时,宁清风转头看着小家伙,沉声道。
“我不是秦昊,我是小贼,大盗不怕,小贼也不怕。”
小家伙挺起了胸脯,愤愤不平道。
“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还不配。回书院去吧,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了!”
宁清风冷喝,剑意铮铮,倏然而动,拘束小家伙,旋即,带着他倏然冲破长空,向书院飞去。
“不讲义气的臭大盗!”
小家伙挣扎,但宁清风境界太高,他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挣脱那份束缚。
他气愤,但心中却热流涌动。
他不傻,知道劫掠兵器库的罪名太大,宁清风不愿让他承担,所以才会将他送回书院。
宁伯伯的心或许很黑,但是一个好人!
“山长之爱弟子,则为其计深远……”
熊猛看着小家伙离去的方向,向宁清风看了眼,轻笑道。
“才野了几天,就又开始骚情了!”宁清风冷哼一声,然后仰起头,道:“我就是嫌臭小子太聒噪,说什么都不听,就是要狠狠的收拾他,让他老老实实的听话一次!”
“我们懂,我们懂……”杜蓟大笑,然后眼中光芒熠熠,道:“三大盗,来干一把大的!”
一语落下,三人向着兵器库便疾掠而去。
兵器库周遭,虽有士卒驻扎,但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只是几下的功夫,便被放趴在了地上。
“魏真行,该杀!”
兵器库大门打开,望着里面堆积得满满当当,锃光发亮的半灵枪和灵甲,杜蓟恨恨斥骂。
兵器库中,储存如此之多,但魏真行却宁可士卒们拿血肉之躯去填,也不愿为他们更换,也不愿多杀几个蛮兽,所为何事,不过是战损一人,大秦朝廷便要拨付一人的烧埋银子,兵甲损耗,能让他中饱私囊。
“倒是便宜了我们。”
熊猛脸色同样阴沉,旋即,冷笑一声,须弥物张开,将半灵枪和灵甲收入其中,将兵器库搬得老鼠可满地跑后,这才折身离去,沿着城西之家,灵玉搭配着半灵枪和灵甲往里面扔。
“怎么还来?不让人睡觉了吗?你们是听不懂话,不知道扔了也是白扔吗?咦,怎是半灵枪和灵甲?!”
重物落地后,沿着院子里立刻传来骂骂咧咧声,但旋即,震惊声响起,旋即,声音变得小了下来。
熊猛等了片刻,也未等到有人再把丢进去的东西丢出来后,回头向宁清风和杜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两名化婴境,一名领域境,片刻之后,一应半灵枪和灵甲,以及大烈侯侯府和莫家之物,尽皆被丢入了城西之民家中,虽然仍旧有一小部分被丢出来,但更多家,却是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宁清风、熊猛和杜蓟腾空后,更是看到,那些将发放之物从家中丢出旁的邻居,听到动静,待到外面重新安静后,竟是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将那些东西,捡回了自己家中。
“成了!”杜蓟望着这一幕,微笑颔首。
他们不怕有人捡的多,怕的是丢在路上,却也没人捡。
捡的多,那便说明,勇气和血气,变得更浓了!
“蛮兽,越来越多了,杀不尽的蛮兽头!”
但宁清风的脸上,此刻却并无笑意,而是凝视着城墙之外。
蛮兽密密麻麻,占据了大烈城周遭的所有空地,一头头连接着,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般,分不清有多少只,更看不到尽头,哪怕是城墙上有灵炮轰击,但也如小石块投入汪洋大海,溅起的水花瞬息便被压下。
这样的声势,比起前几日,竟是又增长了许多,这令人恐惧,也让人不安。
甚至,让宁清风都觉得,此刻的大烈城,如变成了风浪肆虐之海中心的小孤岛,只要浪头再稍微大一点儿,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拍入水深处。
“杀蛮兽!”
宁清风扯下脸上的黑色帕子,径直便向着城墙外飞去,杜蓟和熊猛紧随其后,冲杀而去。
蛮兽或许如海,但那又如何,男儿到死心如铁,他们,如今还未死,心更如坚韧神铁!
一夜无言,朝阳升起,蛮兽消散,大烈城城墙外围区域,此刻已尽皆被荡平,无数昔日存在着的密林,现如今,都已经消散不见,残留着的,都是巨大的撕裂爪印。
“昨夜侯府失窃,财物丢失,今日,将举城检索,若有查出者,夷三族!交出者,赦无罪!”
而在这时,大烈侯乘坐灵銮,腾空而起,威仪出声。
哒哒哒……
旋即,鳞马拖着斗车自侯府及霍家飞奔而出,疾掠过城西家家户户门前。
大烈侯见状,转头向城墙上的宁清风望去,嘴角满是嘲弄笑容,眼睛微眯,竖起耳朵,静静等着昨夜被宁清风等人劫掠之物,被城西之民从宅中扔出,落入鳞马斗车之内时发出的声音。
宁清风面如古井无波,只是平静看着大烈侯,静待接下来的发展。
“嗯?”下一息,大烈侯神色突然凝滞,宁清风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只见,鳞马拖动斗车,奔掠过两户人家,但斗车中,却无分毫重物砸落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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