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康……当康……”
而在这时,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蛮兽又一次试探性的袭城宣告结束。
宁清风和小家伙他们躲在暗处,看到城西一栋栋民宅里的人,趁着天色还未亮,悄悄开门,将院子里的东西捡回后,这才心满意足的面带笑容,回了城墙。
“辛院判,昨夜蛮兽来袭,感觉如何?”
宁清风登上城墙后,向辛星河看了眼,轻笑道。
“我终于明白了你的难处。”
辛星河苦笑摇头连连。
不止是他,泰阿、殷仙和寒烟在看到蛮兽退去后,同样满脸如释重负的神情,更觉得一阵阵疲惫。
蛮兽如汹涌狂潮,无边无际,即便灵炮极为凶猛,可却像是拿小石头往汪洋中打水花一样,虽然有水花溅起,可是收效却微乎其微,一炮打出的空隙,很快就被其余的蛮兽填补,依旧黑压压一片,如永无休止。
昔日在云都时,他们本以为,宁清风是在危言耸听,哗众取宠,试图挟蛮兽以自重,但今时今日,他们才明白,宁清风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
局势的恶劣,远远超乎平时在云都的他们之预料。
“还望辛老友回到云都后,替我将此地一切,告知云都的各位大人,让他们明白,不是我宁清风在危言耸听……”
宁清风双手抱拳,向辛星河施了一礼,道。
“分内之事。”
辛星河连连摆手,不假思索的一声应下。
蛮兽乌泱泱袭来,夜色掩映,很让人有种黑暗时代来袭的错觉,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疥癣之患,若不能及时治好,便要承受剜骨疗毒之痛。
“你们听闻了吗,昨夜大烈侯府和霍家被抢了……”
“据说灵玉都是一车一车往外拉的,这两家,脸都白了。”
“那四个贼只抢,不伤人,至多只把人打晕,而且劫富济贫,抢来的东西,都分给了城西各家,这下各家便有了缴纳捐税的灵玉,有了活路……”
而就在这时,昨夜城内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宣扬开来,城墙上窃窃私语,一些兵卒脸上更是露出喜色。
守城的兵卒,大多都是城西人家的子弟,为了一口饭吃,为了几块灵玉,便把自己卖了。
如今,家中能有灵玉,日子好过,也让他们欢欣鼓舞,觉得日子如这即将升起的朝阳般,有了盼头。
宁清风听着这一句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得色,杜蓟和熊猛也是欢欣鼓舞,心中很是欢快。
四人?
辛星河目光变幻,不由得向宁清风、熊猛、杜蓟和小家伙扫了眼,这四人,高高低低,恰好四人。
“这些贼寇,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胆敢劫掠贵胄世家,一个个该严惩不贷!”
“不错,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就该一个个的活剐了!”
而在这时,殷仙和寒烟闻言,尽皆色变,咬牙切齿,怒斥连连。
宁清风、杜蓟和熊猛面色微变,小家伙大眼睛弯成月牙,重重点头,道:“两位胖姐姐说得不错,这等贼寇,竟敢觊觎贵胄世家的财货,活剐都不解恨,该把手指头一个个的砸碎了,挂在城头上示众。”
殷仙和寒烟诧异的看了小家伙一眼,很难得小家伙竟然和她们意见相符。
“两位胖姐姐,咱们情投意合,你们在云都的家在哪里,等我什么时候去了云都,一定上门拜访。你们两位在云都的家,一定很气派吧……”
而在这时,小家伙白牙粲然,憨厚的问道。
如果这小家伙是昨夜的贼寇,那么他的拜访……
辛星河心下悚然,不由得向小家伙那憨厚淳朴,笑容团团的面庞看了眼。
“小狂徒,情投意合可不是这么用的……”不等辛星河开口,寒烟便傲然教导了小家伙一句,然后接着道:“不过你倒也没说错,我家在云都城南,方圆十里,都是我寒家的地方,你一打听,便知道了;至于殷仙他们家,更好找,你打听下吏部考功员外郎的府邸便知道了,和我们两家比起来,这大烈侯府和霍家,就是井底之蛙,提鞋都不配。”
提鞋都不配!
小家伙大眼睛弯弯,想到昨夜从大烈侯府和霍家弄到的东西,脸上笑容不由得更开心了。
“你们都是世家子。”
紧跟着,小家伙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忙道。
“那是自然,我紫微书院,九成九都是世家子,只有剩下那么一点儿,是脱颖而出的贱民罢了……”
寒烟仰起头,傲然轻笑。
紫微书院竟然只有零点零一成的学子出身寒门!
小家伙愕然,陡然明白了那句“上品无寒门”的意思。
“等你日后去了紫薇道院,便便明白了,我们平时都不和那些贱民一起玩的……”
寒烟朝小家伙看了眼,轻笑连连,那表情,仿佛在说,今天我能和你说这么多话,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荣幸。
“吼!”
但不等小家伙开口,沿着远处的天穹上,陡然有咆哮声传来,小家伙循声望去,看到那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墨蛟,拉着一辆灿烂如赤金铸就的车辇,出现在城西的上空,大烈侯穿着一袭灿烂衮服站在车辇之上,胸口绣着狰狞巨蟒,在朝阳照耀下,仿若神祗临尘,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昨夜侯府失窃,财物丢失,今日,将举城检索,若有查出者,夷三族!”
大烈侯缓缓开口,他的语调虽然不大,可在身周几名修士的帮助下,却如滚雷般,响彻城西,震荡得地面都在颤抖。
轰!
紧跟着,墨蛟倏然张口,一口可怕的龙息喷吐而出,落在了城西的一片空地之上,伴随着可怖的巨响,地面疯狂颤栗,旋即,出现了一口方圆足有两丈的坑洞。
哒哒哒……
而在这时,沿着大烈侯府和霍家方向,倏然有一头头体高两丈,威仪不凡的鳞马,拖着巨大的斗车,走上了街头。
“若有人捡到贼寇遗失之物,此刻交出,可予活命,若敢隐匿者,死!”
旋即,大烈侯再度发声,响彻城西处处民宅。
该死!
宁清风闻声,立刻向着大烈侯所在的位置望去。
不仅是他,熊猛和杜蓟也同样满脸愤懑,五指紧捏。
而当他们目光落去时,大烈侯正在看着城墙方向,向他们投来一抹玩味的笑容。
哗啦……砰……哗啦……砰……
紧跟着,沿着城西各处民宅中,鳞马拖着斗车经过一处,沿着民宅中,便有一道道身影惶恐不安的爬上了墙头,手忙脚乱的将大包小包扔出,丢进了斗车之中。
一家接着一家,只是短短片刻,斗车便装得满满当当。
这一幕幕,看的宁清风、杜蓟和熊猛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们本以为,经过昨晚,可以给城西这些人一条活路,可现在看来,他们真的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大烈侯神色不变,望着宁清风,脸上笑容灿烂,更有一种仿佛挑衅,如在说:你能奈我何?
“今晚,我再……”
熊猛看着大烈侯脸上的笑容,五指紧捏,身体都在颤抖。
一夜辛苦,化作泡影,这让他无比的不甘,想要再重头来过。
杜蓟虽然不发一言,但眼底深处,如有利剑出鞘,光芒森森。
显而易见,他心中此时此刻,正抱着和熊猛相同的心绪,要再过一遭!
“这位大烈侯,虽然痴肥了些,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无能,经他这一番……”辛星河仿若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轻笑着抚手笑道:“今夜如果那四个贼寇再去劫掠,怕是东西扔进去,那些升斗小民就会把东西再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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