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是欺我书院无人吗?”
“杀人者反成了忠良义士,这李家和霍家的人是眼睛瞎了吗?”
“我看他们不是眼睛瞎了,是心变黑了!”
不止是秦红玉,书院的一众山长们也是群情激昂,怒不可遏。
书院弟子被人拦路劫杀,这本就是令人极度愤慨之事,可现在,李家和霍家这些罪魁祸首竟还倒打一耙,要反诬书院一口,这叫人如何能忍!
“过去看看!”
宁清风也是脸色一沉,冷声道。
他不喜欢小家伙,想把小家伙从书院赶出去,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纵容人随意攀诬书院,把脏水往书院弟子的头上泼。
“哼,我正想找机会去找他们要个公道,他们反倒先来了,正好!”
小家伙也捏紧了拳头,气鼓鼓道。
大爷爷常说,被人打了,就要打回去,他本想回来的时候就去这两家要个公道,但被沈放劝阻,可没想到,这两家竟然如此黑心,反而诬赖是他杀了好人。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书院山门前。
“嘶……”
宁清风向山门外一扫,看到前方那乌泱泱,一眼看不到边的人群,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他着实没想到,李家和霍家竟然如此有蛊惑人心的能力,竟是叫来了这么多的人。
“宁院长,我霍家的霍远,正直善良,乃是我族中不可多得的好子弟,他此番前往城外探寻蛮兽侵袭情况,可怎地人没回来,反而灵銮来了书院,是不是我家远儿做错了什么事,冲撞了书院的仙长天骄,还望您看在老朽的面子上,把远儿放出来,那灵銮,我们不要了……”
与此同时,霍家老者一看到宁清风,不由分说,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宁院长,我家李成与霍远结伴同行,怎地霍家的灵銮回来了,可我家的李成和灵銮都没回来?我知道不该抢书院诸位山长的风头,您大人大量,就把他放了吧……”
李家家主看到霍家老者的动作,迟疑一下,一咬牙,也跪倒在地,双膝挪动着,往前行了几步,泪流满面,哽咽着喃喃道。
宁清风看着这一幕,眼角抽搐,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霍家老者和李家家主,都是一把年纪之人,这两人眼下如此示弱于人,又把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甚至不顾家主尊严,跪倒在地,岂不是一下子就占住了道德的高地,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哗啦啦!
而在这时,霍家和李家的众人,看到家主跪下后,也是齐齐跪下,然后齐声道:“还请书院释放霍远和李成两位忠义良善之士!”
“书院的人,可真够狠心的,竟然让这么大年纪的人下跪求饶。”
“书院的这些家伙,平时装得道貌岸然,结果却是伪君子,真小人,见财起意!”
果不其然,望着这一幕,大烈城来看热闹的那些人,纷纷义愤填膺,替这两家打抱起了不平。
宁清风听着这一声声,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如若处置不好,那么书院的名声,将在大烈城臭到极点。
可关键是,他现在根本拿不出来霍远和李成是去劫杀小家伙的证据,至于小家伙、石浩和曹安三人的证词,说出来,也会被认为是一面之词。
恐怕,李家和霍家的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儿,所以才故意掀动舆论,故意示弱,颠倒黑白。
“迟一步,迟万步!”
宁清风心底轻叹,思绪不断变动,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霍远和李成不在书院,他们已经被我杀了!”
就在这时,小家伙大步向前,声音清脆道。
这小子,怎么一下子把老底给揭了!
宁清风闻声,立刻暗道一声不妙。
“死了?啊,远儿……痛煞我也……”
霍家老者闻声,双目圆睁,凄厉惨嚎一声,身体立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成儿!”
李家家主想要跟着来个晕厥,可怎么都不像,只能身体抽动,趴伏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以拳砸地,凄厉的惨嚎连连。
“书院竟然把人给杀了,好狠!”
“杀了人,还如此满不在乎,真是歹毒!”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至恸,难怪会晕厥……”
大烈城之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立刻对小家伙怒目相向,只觉得他小小年纪,便已歹毒狠辣至此,着实是叫人胆寒。
“老爷爷,你不用装了,我看到你的眼皮在动了!一大把年纪了,装晕都装不像!”
小家伙根本不理会周围那些人的声音,看着霍家老者,脆生生继续道。
“你……好狠的心……”霍家老者闻声,立刻装作悠悠醒转过来的样子,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向着宁清风重重磕了几个头,道:“宁院长,他已承认了自己的恶行,还望书院秉公处理,重惩元凶,还我霍家一个公道,不让他枉死啊……”
“请求书院主持公道,重惩元凶!”
李家家主跟着泪流满面,振臂高呼。
“主持公道!”
“重惩元凶!”
周围众人见状,也跟着大吼连连,一声接着一声,宛若潮水浪涛般,向着书院内呼啸而去,将书院内的一众习惯了安静的灵禽,都惊得振翅扑棱棱飞起,乱成了一团。
“公道?你们要杀我,还想问我要公道?难不成,我把脖子伸长了让你们杀,才是公道?”
小家伙怒了,捏着小拳头,咬牙切齿,怒喝连连,嗓门比外面那些人还大。
“你们看他,打杀了人,还如此嚣张,可见书院是何其的骄纵!”
“据说这个小野人是给宁院长塞了钱进书院的,有后台,就是嚣张啊!”
“何止如此,他在书院,打伤了许多同学,还逼着他们签了高利贷,宁院长都根本不管。”
霍家和李家的众人闻声,指着小家伙,向周围人大声开口,不断抹黑小家伙。
围观之人虽然有些纳闷,一个六岁的娃娃,怎么能杀死两个大汉,可人本能偏向弱者,李家和霍家下跪的下跪,哭嚎的哭嚎,可小家伙却如此不甘示弱,这让他们已是忽略了这一层。
“秦昊!噤声!”
宁清风看着激昂的群情,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向着小家伙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群情激奋,是非黑白对这些被李家和霍家撩拨起来的人群来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小家伙越是强硬,人群便越吃定他是见财起意,对霍远和李成下了黑手。
他想要小家伙暂且收声,好寻找机会,向众人说明真相。
“为什么要我噤声,我又什么都没做错!”小家伙转头迷惘的看着宁清风,大声道:“二伯和我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错何必怕?公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变成哪一方人多,哪一方嗓门大,就在谁的手里了?宁伯伯,他们这些人不懂,可你是读书人,难道你也不懂吗?”
“昊儿说得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们没做错,不心虚,何必噤声!”
秦红玉闻言,牵起小家伙的手,沉声道。
对是对,错是错,无错何必怕?
我今日竟然被这个小家伙给上了一课!
什么时候,没做错事的人,竟要因为做错事之人的诬陷,而去低声辩解了?
在云都城待的几年,已是让我做事瞻前顾后,再无了当年黑白泾渭的那颗心了吗?
宁清风愣愣的站在原地,瞬息间,脑海中思绪千转百回,旋即豁然开朗,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望着霍家老者和李家家主,冷然道:“霍远和李成劫杀我书院弟子,他们技不如人,杀了便杀了,死有余辜!谁来找书院为他们讨回公道,谁便是这两名贼人的帮凶,为我书院之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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