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扬不是第一次来孟州办案了,对这里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审讯室,见到了那个失忆女人。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人太复杂,太会演戏,对于什么精神病也好,失忆也好,张子扬本来的就会抱着一种巨大的质疑。
尤其,这种人是很难去验证的,毕竟,精神病有很多种类型,失忆也是如此。
这不像是失忆啊!
如果是装的,起码也要表演一下吧。
不过有一件事张子扬是确定的,那就是这个女人肯定是没有什么后台的,不然也不可能让自己来。
当真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张子扬还是微微有点惊讶,这女人正常的有点过分了。
她看起来有四十来岁,头发的发尾是亚麻色,微微的小波浪,光是从头发看,这人以前保养的很不错,只是,只有发尾才这样,有大概十几厘米的头发是纯黑的。
如此就显得很不体面,而从这个女人的耳环,穿着打扮来看,她至少是小康之家。
作为发展中国家,大部分人都是穷人,而就精神面貌来说,女人要比男人好看许多,尤其是有点钱的,更是要把自己打扮的格外的靓丽,至少显得像个文明人。
可不管怎么打扮,当今社会仍然算不得文明社会,所以只能形似而无法神似。
这个女人形似有点小钱的人,甚至,看起来像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会计之类的工作,大概平常是不苟言笑的。
当地警方已经审讯过太多次了,这个女人见到张子扬两人的时候十分的平静。
“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吗?”
张子扬一直在审视女人,许芳芳先问了起来,说来她是有点压力的,毕竟,张子扬现在可是在瓶颈期,她更明白的是,很多神探一旦进入瓶颈很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一直以来,她的想法都很简单,那就是跟着张子扬学习,现在有了自己破案的压力,精神头倒是上来了。
“想不起来了,我也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了看许芳芳,面无表情,眼中带着一种淡淡的伤感和困惑,如果这是演技的话,不得不说,她真的挺厉害的。
可就此断定她真的失忆显然是不科学的,因为现在的人,会演技的太多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张子扬是特别不喜欢这种氛围的,可现实就是如此,那只能和光同尘,凑活着过。
“那杀人呢?你不记得自己杀人了吗?”
许芳芳皱眉,按说,这种大事,尤其是自己去伤害别人的事情,是忘记不了,通常的失忆,很多时候是自己受到伤害,大脑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机制,不让受害人想到发生了什么。
从来没有说,一个凶手杀了人,结果凶手自己失忆的。
虽然她对精神学科不懂,却也知道这不合逻辑。
“不记得了,我真的不是想要狡辩,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其实我这样活着是没有意义的。”
女人终于叹口气,对于杀人与否,并没有什么焦虑情绪。‘
人是什么?人是记忆的载体。
人如果没有了记忆,就像一台电脑没有装系统,那就是死物,没法使用。
问到这里,许芳芳有点问不下去了,这就是案子的最大难点啊。
人家没有记忆,杀人没杀人,人家也不反抗,完全是以柔胜刚的姿态。
“说的真好,人若没有记忆,那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正是这些情绪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那你知道今年是几几年吗?”
审视着女人,张子扬也有点迷惑,这个女人真不像撒谎,其实想想也知道她的行为很奇怪。
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她大可以逃走,干嘛装失忆啊?
就算要装失忆,完全可以等到警察抓到她的时候再装嘛。
凶手杀人,第一个想到了肯定是逃跑,是逃脱惩罚,没办法了,才会说自己失忆了,神经病了,这是第二方案才对。
“今年?2002年啊,过完年没有多久。”
女人近乎本能的说道,好像很诧异张子扬会问如此常识的东西。
嗯?
这不是完全的失忆啊,竟然知道年份,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女人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可常识没有忘记。
如果是这样,就等于是她的记忆被切掉了一块,可相当一部分还保留着呢。
“那你知道四大名著都有什么吗?”
思忖了一下,张子扬又问了一个问题,前面是时间常识,现在是认知常识,在中国,想来只要不是二傻子,都知道四大名著的。
“我当然知道了,三国,水浒,西游记,红楼梦。”
回答的很简洁,不假思索,张子扬愈加的好奇了,他对精神方面还真缺乏研究,可却也看过一点书籍,知道人的记忆是很玄奥的。
也是这个原因,精神病什么的往往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一个医生检查是精神病,另一个医生可能就觉得不是,最后还是要看钱和权说话。
“那小时候的事情呢?你的爸爸妈妈对你怎么样?”
张子扬心中有一个大致的猜测,继续问了起来,如果这也知道的话,就是说,这个女人失去的是一个记忆链条,这就有意思了。
“我记得我爸妈对我很好,我是上了大学的,只是,他们是谁,我是谁,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女人如此说,张子扬就更加确定了,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心因性记忆障碍,这个是和器质性遗忘相对应的。
所谓器质性遗忘,也就是失忆者的大脑受到了什么伤害,器质发生改变,导致的无法修复的失忆。
心因性记忆障碍则是心理性的,也叫阶段性遗忘,界限性遗忘,主要是因为精神刺激导致的,当然,都是负面刺激,比如焦虑,痛苦,恐惧,巨大的失望,无法抵御的羞辱等等,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也就是说,受害人在某个时间段里,如果接受了这种伤害,受害人承受不了,因此,大脑皮层发起了一种精神保护,让受害人暂时忘记这种伤害。
往往,这种失忆是可以复原的,也具有一定的界限,比如,和某个痛苦相关的,都记不得了,与痛苦不相关的,都可以记得。
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父母的名字,只是大概的知道父母对她不错,说明她的名字,她父母的名字,都会让她想到某个根源性痛苦。
如此来说,她的这个痛苦一定极其巨大,所以链条才如此的长。
她遭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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