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汉杰走的决绝,他盘算的定,只要胡竹玲愿意自首,对他绝对是好事,因为既然她是凶手,那遗书就失效了。
同样因为她是凶手,赵乐山能分到的遗产也极为有限,如此一来,赵宋置业就保住了。
他最怕的反而是找不到凶手,案子迁延下去,公司无法正常运营。
他走了,赵乐山则陷入一种崩溃的状态,无所适从。
如今的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赵乐山母子,以及张子扬,庞晴天。
张子扬当然是发现了什么,庞晴天却还是懵逼的状态,因为找不到证据,她以为要找到凶手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怎么也没想到胡竹玲自首了。
至于自首的原因,她看的清楚,不过是张子扬盯着一幅画看了半天,然后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什么跟什么嘛!
她能感觉到暗流汹涌,可具体怎么汹涌的,她是连一根毛也不晓得。
“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赵乐山依然不懂,一切好好的,怎么自己的母亲突然就自首了。
“乐山,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终生富贵!
我都那么大年纪了,什么都享受过了,不管是坐牢也好,死刑也好,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人生不过如此,只要你能继续过富裕的生活,我便心满意足了。
不要难过,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可以接受的。
这是一场失败,却也是一种成功!”
胡竹玲劝着儿子,说出的话大有深意,庞晴天再次感到自己脑细胞不够用,却又不好直接问,只好默默听着。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总要和我说清楚吧?”
赵乐山情绪稳定了一些,实在是不懂,就算母亲真是凶手,干嘛非要自首呢?
“要说清楚很简单,你不是赵宗煌的亲儿子!”
胡竹玲给了个结论,然后才解释起来:
“我的出身很差,小时候一直处在饿死的边缘,受尽了苦痛和白眼。
因为我家连农民都不如,农民至少还有地,我家却是城市贫民。
我父亲以前是知识分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接受改造,然后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母亲在父亲死了之后,因为受到父亲的影响,亲戚朋友都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她一个女人,根本无力生计,后来跟着一个农村进城掏大粪的跑了。
我母亲出身在大户人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的,和掏大粪的过了一辈子,后来我还去看过她,发现她过的还行。
我因为上过学,先是上山下乡,去过一段时间边远农村。
因为成分不好,我上山下乡的地方特别贫困,我真的受不了那种生活,就偷偷跑回了城里,靠着亲戚的接济生活。
也是靠着亲戚的介绍,我进了医院,当了护士。
赵宗煌家是当时非常好的家庭,算是书香世家,他父亲是报社的编辑,有正经工作,所以我一看到他,就想嫁给他了。”
说到这里,胡竹玲停了下来,去柜子里拿了一瓶茅台以及杯子。
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塑料包装的小食品,其中有花生,豆腐干之类。
一切的行为都十分的优雅,带着大家坐在桌边,然后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上,只留下酒和下酒的小吃。
“你们喝酒吗?喝吗?里面没有毒,并没有!”
还没喝呢,她就有了醉态,眼睛红红的,看来只是尽力维持优雅罢了。
“我倒是可以喝,只是这么好的酒,我很少有喝的机会!”
张子扬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庞晴天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服,他也不搭理。
庞晴天连连摇头,觉得张子扬太过作死,眼前可是杀人犯啊,不但是杀人犯,还毒杀了自己的丈夫,谁知道酒水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张子扬,果然是个人才呢!
自从你开始查这个案子我就在关注你,果然名不虚传啊,栽在你的手里,我可以接受!”
说着,胡竹玲打开茅台,给张子扬倒上一杯,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来不及吃东西,连着干了两杯,张子扬也跟着陪了两杯,因为酒水是五十六度的,两杯下肚,两人都有点微醺,胡竹玲则继续说了起来:
“我活了一辈子,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穷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穷,我就是在最好的年华,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想抓住财富。
可一个小护士,哪有什么赚钱的机会?
所以我就渴望着嫁给赵宗煌,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很不容易,他答应我,说是怀孕了就结婚,可我一直没有怀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部门的主任医师看上我了,让我和他睡觉,不然就要开除我!
我一下陷入了无边的困境,靠着护士,我总有一口饭吃,如果这个工作没了,再找就很难了。
一来是我的家庭成分不好,二来,在当时的环境下,被开除的人会被认为道德有问题。
这种事情解释不清,你说自己没问题,别人就会说:没问题医院干嘛开除你?
所以当时是不能犯错的,一旦有一点错,就要被人进行道德审判。
试想,一个被开除的,家庭成分还很糟糕的女人,以后怎么活?
亲戚恐怕都不会帮我了。
所以我只好答应,答应那个主任医师,陪他睡。
和他在一起大概两个月,现在想来,并没有多大的痛苦,因为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强迫别人,可在生活中,还是很温柔的。
最不舒服的一点就是他会经常在我面前吹嘘,说他把医院所有护士都玩过了。
我还专门调查了一下,发现他说的应该是没错的。
那个时代,没人敢辞职的,辞职就等于人有问题,所以其他人和我一样,只能屈从。
之所以不痛苦,是因为这种事情太多了,到处都是,反而是最平常的事情。
人啊,一旦完全没有选择,也就没有痛苦了,因为除了忍受就是死亡。
我很幸运的一点是,赵宗煌一直没发现我和那个主任医师的事情,而二个月后,我出现了孕吐现象,一查,竟然怀孕了。
所以我便辞职和赵宗煌结婚了,结婚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可我心里是明白的,肚子里的小孩不是赵宗煌的,是那个主任的。”
胡竹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喝了好几杯酒,太过白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
张子扬喟然一叹,跟着陪了几杯,只觉得人间皆苦,无人能例外。
他向来怕遇到这样的犯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遇到那么多的痛苦,也是承受不住的,可能并不会表现的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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