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去,刘耀文想,他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是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麻将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麻将。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句,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的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腾,马嘉祺带他去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卧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轩站在饭桌边,听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的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亚轩笑盈盈,“好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嗯。”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我,之后他人就经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墙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刘耀文拉下灯,躺到另一头,宋亚轩唔了声,刘耀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铁窗之外还有矮树呜呜地在摇,出租屋脏污藏在城中村里头,出租屋里迎来高贵香港仔,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刘耀文睡不着,只听风声,身后的人忽然小声叫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刘耀文。
刘耀文被喊的心烦起来,转过身说怎么了。宋亚轩埋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的让刘耀文觉得自己那句“怎么了”像拳头打棉花。宋亚轩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刘耀文笑了,说你净哄人。
宋亚轩急了,是真的!
刘耀文吭哧将被子拖过来些,抱臂闭上眼睛,“好了,你可以睡了。”
一轮月亮挂在出租屋外头,宋亚轩跟着刘耀文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之间,窗外抛进一段月光,隔壁屋有轻轻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刘耀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他捞过床下的衣服穿,屋子外很吵闹,他听见了丁程鑫的笑声,然后马嘉祺喊阿宋,耀文还没醒吗?
河南人喜欢阿字打头喊人的毛病还没变,刘耀文想。披上件外套说你们嚷什么啊。
丁程鑫换了身白衫,整个人浴了天光似的透亮,宋亚轩坐在丁程鑫的右手边,给他夹那溏心蛋,丁程鑫也喊他阿宋,“阿宋,会唱陈慧娴吗?”
宋亚轩问他,“想听什么。”
丁程鑫歪头笑了起来,“傻女。”
“嘉祺唱不上去。”丁程鑫如此数落马嘉祺。
宋亚轩拨了拨碗里的面,“昨晚马哥在唱邓丽君,被我们听见了。”
丁程鑫又很自豪,“对啊,他唱邓丽君好听。”马嘉祺揉丁程鑫的头发,声音放的很温柔,“快吃吧。”
宋亚轩似是将刘耀文昨晚的叮嘱记得很牢,嗯嗯了两声,“对啊,吃完我给你唱。”
香港仔的通透和世故真招人烦,刘耀文吸溜一口清汤面水,眼前三人一般好看,相处的像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他舍不得把这幅油画割出道口子,只是把脸埋进汤碗里稀里糊涂地大喝了一通,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我喝完了!”
宋亚轩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他,声音很小,“我吃不下,给你吧。”
刘耀文啪地扔下筷子,声音比昨晚夜里头呜呜响的树还哗啦似海潮震出一阵余波,“不要。”
马嘉祺骂了他一句,“发什么神经。”
刘耀文摔门跑了。
丁程鑫若有所思,对宋亚轩说,“他嫉妒你。”
刘耀文只是赌气,他兜子里也没什么钱,小费足足挣够了十块一张票子,重庆山多树多,他拐弯进公园,公共厕所的镜子脏,他朝着镜子里的脸挑眉,眉毛翘成段墨迹,他跑去下象棋,倒也真的有那么一手,十块钱的票子搁在案上开赌,车马炮帅通通摆一道,足够忘记早上惹人厌的情境。
昨晚他同宋亚轩说,川渝人爱打麻将,宋亚轩笑的眼睛弯,说香港人也爱赌。他今天来下棋也是赌,不过赌的文气,赌的像东南方尖酸又有钱的书袋子。和他下棋的是老人,显然对着直辖市念念不忘,被他将一军还颇为快乐地说,重庆的好时候快来喽
刘耀文忍不住呛他,“什么算是好时候。”
老人说,你看着吧,我看不到,你也看得到,重庆会是个好地方。
他同那老家伙杀了七八盘,杀的天之将死,灰蒙蒙一片,刘耀文赚了五块,老家伙收了棋盘说,“你人倒是很聪明。”
刘耀文很不客气地讲,“我知道我聪明。”
刘耀文饶有兴致地瞧日落后的重庆,路过小店偷窥到时间,现在回家还碰上马嘉祺烧晚饭,从公园绕到出租屋需要路过长梯,他看木头板搭的房子外头在烧笋,支了个大锅,笋干叠成了小山,热油噼里啪啦响,管子正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头冒烟。
刘耀文向上望,树影密的黑色都渗透不进,耳里灌进烧笋的咕噜声,然后他听见了马嘉祺的声音,马嘉祺喊他刘耀文,顿了顿语气不大好的样子,“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刘耀文说,“我今天赢了五块钱。”
“他出门找你,还没回来。”
刘耀文哦了声,说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冷脸,“他是因为找你不见的。”
刘耀文语气很凶地重复了一遍,“那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瞥了他一眼,踏踏跨下长梯,“你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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