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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颜进厨房从后面环抱住了妈妈,她嗅到女人头发的幽香顿时心安极了。
但在现实里,妈妈应该不愿意再接受她的怀抱了吧。
“怎么啦?我们颜颜这么腻歪。”
妈妈用后脑勺温柔地蹭了蹭她。
易颜“想你了。”
但不敢给你打电话,易颜没说出后半句。
“都放假回来多久了,你不是天天看到妈妈呀?”
她本能地想摇头。
不是,不是的。
妈妈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易颜贪恋这场梦境,十分地贪恋。
妈妈要继续烧菜便让她自己去客厅玩会儿手机,要不就去马嘉祺家叫他过来一块吃饭。
易颜“叫小马哥?”
她僵住,甚至是从妈妈嘴里听到这种话感到震惊。
为什么呀?
中秋节不是和家人们一块过的吗?
妈妈笑她不懂事,“你们都谈多久了,人小马一早就送月饼过来了,知道你没睡醒又巴巴地回去等。”
她反应过来,所以,
妈妈的意思是,在这里,她和马嘉祺在一起了。
易颜怔愣地走出厨房,门铃正好响起。
她去开门,一捧鲜嫩的白雏菊映入眼帘,好像它们和他们初识那天的花环一样芬香。
花后的少年探出脑袋礼貌地笑问,
马嘉祺:“请问是严颜的家吗,快递员小马来给她送花,并祝她中秋节快乐。”
蓬勃清冷的少年气扑来,真实且虚幻的声音传递进耳膜。
停滞住的瞬间里,她被拉入少年澄澈绵柔的眼神中,然后沉睡的小鹿在心房悄悄苏醒。
易颜“中秋快乐,小马哥。”
易颜害羞地接过花,偏身让他进门。
巧的是,没一会儿爸爸和严浩翔也回来了,父子俩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面上挂着愉悦的表情。
严浩翔:“我就说小马哥到了嘛,爸你还不信。”
严浩翔边在跟中年男人旁边抖机灵,边眨眼朝马嘉祺打招呼。
#马嘉祺:“叔叔好,我也刚到。”
爸爸笑道,“诶好好,早就盼着你来我们家吃这顿饭啦,下次再吃饭估计就是两家人正式地在酒店喽。”
三人自如地交谈着。
就好像不曾有过那些误会,那些伤害,那些偏见。
易颜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细细地描摹着。
爸爸的头发依旧乌黑浓密,他没有半点衰老的痕迹,但神情总归没有一板一眼的,甚至学会开玩笑了。
浩翔的五官变得深邃挺拔,他意气风发,长成了傲娇爱笑的男孩。
小马哥的少年感很强大,他和高中时期的长相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个不遮住眉眼的发型。
易颜忽然闻到一股奇香,是阳台上金盏菊在怒放,在竭尽生命地张扬自己的美丽。
饭后,马嘉祺邀请她一块去散步。
秋天的太阳很舒适地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像一对眷侣,亲密地并肩走过小花坛,走过球场,走过长坡,如电影的长镜头般缓慢。
路上,他们遇见了两位比肩同高的俊朗少年拎着大红盒子的月饼往家走。
马嘉祺:“是耀武和耀文。”
马嘉祺无意地提示她。
易颜“他们大了长得可真像啊。”
她声音里有点怅然的意味。
马嘉祺听不懂她的意思,牵住她的手对她浅浅地笑。
接着,他们身边闪过一辆火红的跑车停下,车窗被摇下来露出一张娇媚漂亮的脸。
那是宁雅。
“啧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你俩无趣死了,我要去轰趴喽。”
打趣的调侃,不带敌意的眼神,女孩恣意地踩下油门远去了。
卷起的银杏叶释然在半空中,又飘回大地。
再走下去,她看见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从一辆轿车上下来。
越走越近,易颜看清了那张脸后当即泪眼婆娑地跑过去抱住老人。
“阿奶,你返来了。”
奶奶轻柔地拍着她的背,问她哭什么,就是去三叔家住了一段时间,今天才回来。
易颜哭得抽噎,她不停抹眼泪在心底回奶奶道,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奶奶说她自己可以走回去,让他们年轻人该干嘛就继续干嘛。
少年安抚着她的情绪,等她好些了才继续往前走。
他扣住她的掌心,暖得不真切。
易颜“小马哥,我好像真的回到大院了。”
马嘉祺:“颜颜,我们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易颜失笑地点头。
易颜“嗯,我们一直都在这里。”
她清醒而残酷地沦陷。
又多希望这个梦没有尽头。
二人在小花坛前的长椅坐下,看晚霞在天际厮杀,火红一片。
远远的黑暗从四面八方一点一点侵蚀,征兆了时间的流逝。
易颜不安地想和马嘉祺一起回家,返航时,有一只橘色的狐狸叼着一枚发光的气球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易颜“小狐狸?”
她不可思议。
狐狸把气球放到她的手上,然后凭空消失了。
她想起,她曾经也给一枚狐狸眼的美少年送过同这一模一样的气球。
易颜回神抬头,惊觉天变得越来越黑,是要把人吞噬的黑。
易颜“小马哥?”
她急忙叫他,可身侧无人回应。
原处只有一束枯萎的冰冷的白雏菊。
她眼角霎时溢出了泪花,灵魂被盛大的悲伤扼住了。
天地轰隆,世界剧烈摇晃着。
万物失色凋零,灯火盏盏熄灭。
房屋的缝隙迅速扩大,大到楼宇坍塌,烟尘肆虐。
而那枚发着微光的气球正带着女孩往上空缓缓飞去。
飞向她原本的世界里。
她的视野渐渐模糊,
破旧的大院如弹指一挥间消散。
期待的人,期待的事,毫无例外地被留在了虚假的时空里。
或许,再也不会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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