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亮所说的那些话,真真假假,秦川也懒得揭穿。
只要他对于案情的那部分说的是真实有效的,他就已经知足了。
合上了审讯本,秦川看向余一佳,说道:“把林慧云带回来吧,她也是帮凶之一,她心中应当很清楚这一点才对。至于陶亮——”
秦川又看了一眼陶亮,冷哼着:“你也就别挣扎了,等待法官对你的审判吧!”
“吴澈宽!我想知道——”
“知不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秦川起身问他,“如果我告诉你,他不恨你,你觉得可能吗?”
陶亮眼睛里的目光迟疑了,定定地看着秦川,许久才垂下了头。
他利用吴澈宽,绑架他痴呆的母亲要挟他,所做的这一些都是在斩断他和吴澈宽的如此单薄的兄弟情义。
做都做了,后悔又能有什么用?那只不过是别人眼中更加可怜的道具。
“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多,那我也不妨多问你一句话。”秦川在审讯室门口站定了脚,看着低着头的陶亮,“既然事情是吴澈宽做的,你为什么要让他把嫌疑人的苗头指向周通?现场也没有周通的任何线索,你以为警察就那么好骗?”
“这——”陶亮晃动了一下身体,抬头看着秦川,咬着牙说道,“我恨他!”
“恨?何来的恨?”秦川问。
“当年,周通明明是看到了王承亲手害死我父亲,他都没有站出来说明情况!如果当初他能站出来,或许现在的情况就会不一样!”陶亮的鼻子略微有些酸涩,“王承是害死我父亲的真凶,可他——就是那个帮凶!”
知情不报,成为了周通的无冕之罪。
陶亮这个看似有血性的男人,看似是为了父亲报仇雪恨,可实际上,他何尝不是一个可怜虫?
或许,他根本都不想杀人,他也不过是在周通的刺激之下,才做了错误的决定。
还把更无辜的吴澈宽拉下了水。
刑侦队走廊。
秦川慢悠悠地朝着办公室方向走。
余一佳小碎步地跟在秦川身后,一脸狐疑。
她问:“秦队,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陶亮吴澈宽的处境?那不是能让他更有负罪感吗?”
秦川漠然地看了一眼余一佳,小声嘀咕着:“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都没有任何良心可言,还说什么让他悔悟的话?负罪感,在他身上你能看得到负罪感这几个字吗?”
秦川说得没错,面对奸诈的陶亮,余一佳能做的,仅仅是提高自己的防范意识,对于犯罪嫌疑人却毫无办法。
余一佳低垂下了头,全身疲惫。
“把翟文龙和周通给放了。”秦川和余一佳交代道,“顺便给周师傅打个电话致谢。我们能够如此精准的找到方向,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谢他。”
余一佳看着秦川的侧颜点头。
这是秦川懂得感恩的一面。
余一佳想不出,如此有“人性”的秦川,究竟是怎样在恶劣的环境之下做卧底工作的?
看着看着,余一佳有些出了神,秦川感到了不自在,歪头瞥向她。
“你这几天都很奇怪,为什么总偷看我?”秦川微微皱眉,“怎么,是不是特别的崇拜哥?”
余一佳赶快收回了她贪婪的目光,傻笑着:“哥,你还真想多了,我只是对你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而已!”
“有什么好奇怪的?”秦川问。
“就是——”余一佳不敢开口直言,只能从侧面打听道,“在没有来刑侦队之前,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爸说,你这人超级难搞,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呵——超级难搞!?”秦川表示无语,“他就是用这种话来评价我的?”
秦川指着自己的鼻子,本想回怼余一佳,想想这也不是她的错,索性说道:“行!我以前是不太好相处,我承认。不过你没有感觉到,是说明你对我的认识不够深!”
他又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是觉得余一佳这丫头有些奇怪,平日里从来都不会关心自己私生活的她,今天是怎么了?
“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记清楚了吗?”秦川绷着脸,又问了一次,“比起你的那些好奇心,案情的顺利进展更为重要!”
余一佳忙不迭地又点了点头,跟着秦川回到了办公室。
刑侦四队的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没有余景龙在场的工作环境,就是让人身心愉悦。
见到秦川和余一佳回来了,刘鹤急忙凑上来,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那小子都招认了?”
“那当然!也不看我们川哥是谁!”余一佳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秦川的崇拜之意,“这个案子写完了结案陈词,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可以顺利拿下又一个壮举,张队是不是应当请客才对啊?鹤,这种事儿你最擅长了,要不然——”
余一佳明摆着是怂恿刘鹤去和张占峰要功劳,她好不容易打了一场漂亮的仗,要顿饭也是无可厚非的。
刘鹤骚着头,看向张占峰的办公室,小声嘀咕着:“张队啊?他好像比我还抠呢!”
两个人的拌嘴一直都没有停过,秦川并没有参加,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又重新研究起了案情来。
冬阳察觉到了秦川的沉默有些不太一样,他端着咖啡凑上去,悄声问道:“案子不是很顺利吗?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总觉得还有些问题没有处理完。”秦川沉了一口气,打开了卷宗,从头开始整理案情。
现有的证据已经齐全,嫌疑人也都招认了,所有的证据都能够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状态吻合,明明一切都已经很完美,为什么还让秦川会有这种错觉?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冬阳拍着他的肩膀问,“喝杯咖啡,缓解一下你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才能把案情想的更加通透!”
秦川也没有和冬阳客气,他接过咖啡杯,倒进了他的茶水杯里,混合着茶水一饮而尽——
“飒!”秦川咋舌,“这味道真是独特地道!”
冬阳每次见到他如此古怪的喝法,都觉得很新鲜,这让他都有一种想要尝试一下的冲动了。
“我就是在纠结,孟春燕家丢失的电脑,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秦川回头看着冬阳。
他坐着,冬阳站着,如此仰视的角度看过去,他似乎真的和自己在某些地方有很相似之处——
“说不定——被王承拿走了。”冬阳提出了他的观点,“孟春燕和王承毕竟是情侣关系,把电脑拿走,这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吧?”
秦川摸着下巴,总觉得不是。
如果不是陶亮,也不是王承,更不是林慧云,那么——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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